我和家人以为他最近压力大,所以做噩梦了。
结果这几天他天天晚上做噩梦,每天都说这样的话,每天早上起来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更可怕的是,昨天我路过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他突然尖叫了一声,暴起砸碎了镜子,右手血迹斑斑,抱着我哭,说自己在镜子里看见了……”
张玲欲言又止,没有多说,不过其他人都能猜出来她说的是什么。
肯定是不干净的东西呗。
张玲越说越害怕,忍不住抬手抱住自己的胳膊,语气中带着一丝央求:“大师,徐姐说你很厉害,上次还帮人迁坟,你看这事能解决吗?如果能解决,必有重酬!”
这才几天,儿子就被不干净的东西逼到锤镜子了。再被纠缠下去,岂不是要被逼得跳楼?
她只有这一个儿子,根本不敢想象失去他的景象。这段时间,她把能请的大师都请了,就连似水流年提到的偏远道观,她也亲自来拜访,就是为了拜托他们救救自己的儿子。
这世上邪祟不多,汤池村百年也遇不上一件。难得碰上疑似鬼怪作乱,让安如故心里萌生出一丝兴趣。
“好,我陪你走一趟。”安如故答应下来。
随后,安如故便收拾好行囊,来到山下。张玲开的是一辆豪车,坐起来非常舒适,一个多小时之后开到了市中心别墅区。
张玲的家是其中一栋。似水流年因为好奇,便也跟了过来。
张玲带着人走进别墅区,正准备给请来的大师指路,结果她还没说话,大师便径直走向一处别墅,站在门口,回首望向她,像是在问,怎么还不来开门?
张玲紧紧捏住钥匙,满脑子挂着问号,扭头看向似水流年:“你跟道长说过我家里住址吗?”
似水流年连忙摆手:“我都不知道你家住这里,怎么可能告诉她?”
张玲睁大双眼,疑惑不已:“那大师,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
安如故目光落在屋子周围淡淡的、微不可查的黑气上:“你家的房子是特殊的,有不正常的气息。”
张玲:“!”
徐姐好像没说错……这位大师真的有点本事啊。
安如故走进大门,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烧香味道,抬头一看,屋子里热热闹闹。
有身穿道袍的道士,穿着袈裟的和尚,拿着水晶球的占星师,瞎眼的老婆婆……
他们见屋外又来了人,眉头不同程度地皱起,明显看上去不太高兴。
张玲的老公王建国显然不知道玄学界一事不择二主的规矩,一股脑把所有人给请来了,此时正热情地让保姆安排他们落座。
安如故也被安排到了大理石桌旁边,面前摆着一杯刚刚泡好的碧螺春。
王建国面朝大家鞠了一躬,语气真诚不已:“我之前跟你们说了我儿子的情况,这件事就拜托大家了,请一定治好我儿子,事后必有重谢。”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道士扭头看了一眼师父的不虞神色,便学着他蹙眉:“这件事,让我师父解决就可以了,你找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王建国手上的动作一顿,坦然回答:“三个臭皮匠,一个诸葛亮,人多力量大嘛。”
老婆婆眼睛没有焦距,本来就因为对方没规矩有点不高兴,见对方好像瞧不起自己,冷哼了一声:“你说谁是臭皮匠?这活,我还不接了。”
道士和占星师等人和老婆婆一样不高兴,见有人起了头,心里没了负担,立即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这事我们帮不了你,你找别人吧。”
“臭皮匠多的很,满大街的都是,请你们另请高明。”
一时间,只有老和尚和安如故平静地坐在原本的位置上,一点没有要动的意思,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王建国见大部分人要走,心里有点慌,连忙伸出手,阻止他们:“哎哎哎,张婆婆,李道长……你们别走啊,如果能治好我儿子,我给他五十万,不对,翻倍,一百万!”
他话音刚落,人们迈出的脚步为之一顿。
三分钟后,原本准备走的人全部坐回原地,安安静静地喝起茶。王建国知道自己嘴笨,不再说话了,让自己的老婆跟他们交流。
小道士悄悄看了一眼王建国,凑到师父耳边耳语:“师父,我们刚刚不是要走吗?怎么又坐回来了?”
师父喝茶的动作一顿,差点被自己呛到。
其他耳力很好的人们闻言,心里浮现丝丝尴尬。
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对方给的太多了……
张玲比老公圆滑得多,三言两语化解了尴尬,让气氛融洽起来。
张玲见老公请了几位她不认识的大师,担心他们不知道情况,于是将自己儿子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正当大家交流的时候,别墅中央的楼梯传来拖鞋踩地的“哒哒”脚步声,一个模样二十出头的男子快步走了下来。
男子长得还行,但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眼眶发黑,眼球上布满红血丝,看上去像是遭受了什么酷刑。
王珂一边下楼,一边捂住自己的脑袋,头痛欲裂地大声抱怨:“妈,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张玲连忙问道:“做了什么梦?”
王珂明显是被吓到了,声音颤抖:“我梦见我坐在婚床上,面前有一个穿着喜服的女人,我们胳膊交缠,正在喝交杯酒。丫鬟剪掉了我们的一缕头发,说什么是结发夫妻。然后我对面的女人就笑了,说了很长的一句话,但我没听清。那个人跟芳芳一点也不像,反而跟我之前在镜子里看见的人影特别像!”
芳芳是王珂的女朋友。
张玲夫妇一听,担心极了,连忙走到楼梯上,安抚惊魂未定的王珂。
王珂捏着下巴,好奇地说:“她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帅看上我了吧?”
虽然那个女人长得好看,但王珂第一次是在镜子里看到对方的,即使再好看,他也升不起任何旖旎之情。
张玲失去笑容,狠狠拍了拍王珂的胳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耍贫嘴。”
不过她也忍不住朝着王珂所说的方向联想,莫非真是因为儿子长得帅,所以被看上了?
这也太倒霉了!
瞎眼的老婆婆闻言顿了顿,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妈妈说你一开始做梦记不得梦,现在却开始能记住梦了,说明她对你的影响越来越深了。”
王珂听到陌生的声音,这才回过神往楼下看去,顿时惊讶无比:“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他的目光落到安如故光洁如玉的侧脸,眼里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惊艳。
张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这些是我请来给你驱邪的大师,你要听他们的话。”
王珂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好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哦,我想起来她跟我说什么了!她说今天晚上要来找我,把我带走!”
王建国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抱住王珂的胳膊,好像这样儿子就不会被不干净的东西带走。
张玲慌乱极了,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恐惧,求助在场的人们:“大师们,她今晚就要来把我儿子带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在场的人士表情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放松。对方会托梦,会在镜子中显形,还说今晚要索命。
好家伙,这得是个厉鬼啊!
原先比较活跃的老婆婆此刻闭上了嘴,显然是在思考如何对付对方。
在一派寂静之中,安如故清冷的声音掷地有声:“她还没有来,等着便是。”
张玲等人一想,眼下也只有这种办法了,于是便做主安排大家住宿。
他们的别墅极大,楼上有多间套房,大家便各分了一间。
不过直到晚上十点钟,他们都没有回房间,俨然是要守夜。
然而安如故却直接走进了分配给她的房间,径直进洗手间洗漱,让人迷惑不解。
对方说晚上要来,安如故怎么去睡觉了?
其他人不好意思来问,小道士好奇心重,便走到安如故门口,疑惑地问:“姐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守夜吗?”
走廊上的人看似不在意,其实都竖着耳朵在听。
安如故淡淡道:“我习惯早睡。”
小道士闻言有点担忧:“可是我们不知道她从哪个地方进来,最好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万一她先进你的房间呢?”
安如故:“没事。”
小道士惊讶于她的气定神闲:“为什么?”
“因为她明天凌晨三点钟才会来。”
小道士:“???”
其他人:“???”
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