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 34

你最好别喜欢我 驿使 3996 字 3个月前

季漪很轻地蹙了一下眉,她身子向前倾了少许,目的性更强地对湛柯第三遍说:“不要再来找陈砚。”

一字一顿,是警告的口吻。

湛柯低垂着眼睫,一言不发。

季漪见他这个模样,心底对他下意识的害怕在慢慢消散。

一个男人面对这种情况只能做到低头不语,季漪心里横生出“无

赖”两个字。

两人之间静默许久,一直到季漪听到湛柯沙哑着嗓子说:“对不起。”这份寂静才算被打破。

季漪深呼吸了一口,“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是五年前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提起过往,季漪觉得自己心头被开了一刀,想起过去的陈砚对她而言是一种折磨。

她害怕看到五年前的陈砚。

“我知道,这是因为你。”季漪语气显得很平静,只是在说完后她可以坚定地看着湛柯,强迫湛柯和她对视。

仅对视一瞬,湛柯就下意识地移开、躲避。

他徒然生出慌乱感,低着头说:“对不起。”

季漪咬了咬下唇,痛感让她保持清醒和冷静,但还是不可抑制的红了眼眶。

“他真的经不住你再折腾一次了。”

“他为了了结你们那段感情,半条命都没了,他心理有问题你知道吗?”季漪问。

湛柯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起,他机械着重复,“对不起。”

季漪咬了咬牙,想要将那阵鼻酸压下去,“他到现在都不肯去看心理医生。最严重的是他刚从北京回来的那几个月,把自己关在出租房里,拉紧窗帘。酗酒,昼夜不分,睡不着,一个人在家会自言自语,会突然哭突然笑。”

顿了几秒,季漪语气冷了几分,“会自残。”

湛柯狠狠地抖了一下。

不是没想到,不是出乎意料。

是因为见过。

在北京,他把醉鬼陈砚带回家的那天。

陈砚吐脏了衣服,是他亲手给将陈砚的衣服脱下,然后换上干净的睡衣。

脱掉衬衫的时候,他看到了陈砚胳膊上的、胸口的、甚至腹部,全是旧伤疤。

密密麻麻。

当时在凌晨,房间开着暖黄的光,湛柯只觉得自己不太清醒,但动作下意识地加快,很快给陈砚换上睡衣。

后来他也不敢去想那天所看到的。

但那一瞬间的刺激给他的大脑留下了很深、很清晰的印象。

全是伤疤,整个上半身满布着。

那天晚上他把陈砚抱的特别紧,在陈砚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泪水滴落进床单,他道了一晚上的歉。

季漪就快压不住情绪,她狠狠的捏了一下指关节,发

出清脆的一声响,疼的她不得不保持清醒。

“从那之后他心理一直有问题,第一年基本是每周都会有那么一天,不得不请假在家,让他疯个够。”

“后来慢慢间隔就长了,上次他疯起来已经是半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他情绪一直在慢慢变稳定,加上认识会逗乐子的狐朋狗友,慢慢就很少看到他压着自己了。”

季漪鼓了鼓腮帮,极力控制着在眼框内打转的泪珠不落出来,她声音发颤,“真的不能再来一次了。”

对于现在的湛柯来说,最让他害怕的就是听到陈砚的过去。

他想把耳朵捂住,想大喊,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但那声音还是会无孔不入的钻进他耳中,拿捏住了他最脆弱的地方,蓄势待发着要将他一击毙命。

别说了。

对不起。

他在心里重复着这六个字,浑身颤抖的低着头,眼中的泪径直砸在地砖上——吧嗒。

季漪仰头,深呼吸,“我说这些,重点不是要你愧疚要你悔恨,重点是要你知道,陈砚究竟是怎么走出来的。”

“我见到了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见到了他最疯狂的时候。换位思考一下,你觉得我会放任你再接近他吗?”

“从你的阴影里走出来,他只带出来了一条命。”

“再来一次,我怕他就真的把一辈子都搭给你了。”

他脚下那一片地被零零星星的泪水打湿,呜咽声即使有在刻意的绷着也会不经意地钻出来。

季漪站起来,飞快地在眼下抹了一把,带着很重的鼻音说:“我就说这些,希望你能听进去。”

她够客气了。

她怕自己说的不够庄重,湛柯会不当回事。

“给我个机会吧。”

季漪刚迈出步子,就听到男人低哑地声音,携着哭腔和鼻音,她从这一声中听出了湛柯的恳求。

季漪大概能体会到一点陈砚所说的感觉,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低下头,低三下四的求和,讨好。

陈砚会感到心痛。

季漪会感到不可置信。

“求你。”

求她?

季漪身子僵直在原地。

“陈砚问我是要当小三吗?对,是。只要还能见到他,什么身份都没关系。他跟我说,既然我铁了心要绿你,不应该

告诉你一声吗?所以我想求你,你可以不可以当作……当作不知道,我只要时不时能见到他,能抱抱他,就这样就好。我不会占用他太多时间的……你答应我吧。”

湛柯依然对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湛柯求她给他一个当三儿的机会。

季漪有些绷不住自己了,她一直觉得陈砚会为了爱情牺牲那么多是因为陈砚用情深。

真正面对了双方之后,季漪清晰的感受到了这种爱情带来的绝望感,

压抑到窒息的绝望感。

她冲湛柯大吼道:“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你!离陈砚远一点!最好是一辈子都别再来见他!你听懂了吗!?”

湛柯只是摇头,“我做不到……求你,求你。”

季漪眼泪夺眶而出,她愤愤的抬手将泪珠抹去,然后一字一顿地告诉湛柯:“你听着,我不是以一个正房的立场在警告一个三儿不要接近我老公。我是以一个旁观者地身份告诉你,不要再接近陈砚!”

湛柯不说话。

季漪就觉得急火攻心,她走过去将湛柯的领子揪住,强迫他抬头和自己对视,“你听着,”季漪瞪着他说:“我不是怕失去丈夫,我怕他死。”

湛柯无声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打在季漪手腕上。

季漪怕自己彻底失控,她及时松开了手,留下一句“别再出现”,而后匆匆离开。

湛柯失了神,瘫坐着,眼泪像开了闸,一滴接着一滴,大有流干的兆头。

家族企业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稳定。

倒不是说工资不稳定,也不是别的什么不稳定,就是头顶的高层不稳定。

今儿老二得势,明儿老二倒台老三得势。

不会站队的人注定混不好。

一般高管层的分三种人——

第一种是特别会站队的,总能及时的跟对人,确保自己地位高枕无忧。

第二种是特别不会站队的,但能干,业绩好看,能赚钱。

第三种就是陈砚这种——不站队的。

这种说好也好,大换水的时候波及不到。

说不好也不好,两边都没讨好上。

下场往往是被开。

陈砚在办公室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在想,自己能苟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自己到底也工作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