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光一拍脑门:“对,还有晏公子!晏公子为我挡下致命一击,若不是他,我连一波突袭都撑不过去。”
他有些纳闷,传音入密:[奇怪,我记得在原着里,晏寒来不是次次划水、从没认真过吗?]
谢星摇:[可能良心发现。]
她语漫不经心,轻轻挪动视线。
说来也巧,正目光凝在晏寒来的床铺,床上那人骤然起。
谢星摇被结结实实吓一跳,很快识不对劲。
晏寒来妖入体,受内伤,面上是一如既往毫血『色』,然而细细看去,他的『色』似乎比之前糟糕许多。
阴戾,烦躁,薄唇紧抿——
似曾相识的模样。
他体内被种下恶咒,之所以能将恶咒暂时压下,全识的抑制。
如今识海受创,识零散而薄弱,恶咒也就顺理成章挣脱而出。
不出她所料,年一言不发翻下床,径直走向厢房之外。
“晏公子,”昙光眨眼,“你去哪?”
晏寒来:“透风。”
他语淡淡,与平里的孤僻作风一脉相承,昙光与月梵都没生出怀疑。
只不过……这只狐狸佯装得若其事,体定已处在恶咒与病痛的双重折磨之中,放任他独自在外,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谢星摇猝然起:“他受伤,一人不安全,我去看看。”
她『色』匆匆,没过多久追上晏寒来脚步。
年猜出来人份,未等谢星摇近,便冷声口:“何事。”
谢星摇:“……你用不用帮忙?”
她一顿:“你识海受损,倘若只靠自己硬生生撑过去,恶咒不知还要多久褪下。医馆人多眼杂,很容易被旁人发现——”
她话没说完,便见远处的廊道走来几捕快,旋即右臂被人牢牢握住,顺势一拉。
晏寒来推侧一间小室的房门,将她带入其中,迅速关紧木门。
他修为高,早在门外的时候,就能通过识确认房间里没人。
小室昏暗,摆满各式各样的草『药』与杂货。窗户小而窄,被堆积成山的杂物遮掩大半,阳光只淌进可怜兮兮的几缕,映出飞舞着的白『色』烟尘。
谢星摇能清晰感受,握住自己胳膊的手掌在不断颤抖。
晏寒来倚靠门边,比她高出不,垂眸遮下一片阴翳。
他没有反抗,甚至别别扭扭道声“多谢”。
谢星摇试探『性』出声:“那……狐狸?”
“没有狐狸。”
年冷嗤:“仙门弟子之间互传灵力,莫非还要其中一方变成猫猫狗狗的模样?”
懂。
前几次她总忍不住伸手去『摸』,晏寒来定是不胜其烦。再加上梦里那场古怪的小狐狸跳舞,让他心生隔阂——
小鬼。
谢星摇手中灵力聚集:“伸手。”
她见过正常状态下的灵力传输,主要以手腕为原点,通过灵脉流遍全。
出乎料地,晏寒来并未有所动作。
她困『惑』仰头,恰好见年人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喉结上下滚落。
晏寒来:……
晏寒来沉默半晌,刻别视线不再看她,倏而低头:“这里。”
谢星摇:?
他甚耐心,沉声补充:“识海。”
恶咒在他识海,而识海位于脑中。
谢星摇下识点头,直手掌覆上他头顶,才终于觉得不太对。
之前面对狐狸,她能心安理得将晏寒来看作一只小『毛』团,然而此时此刻,眼前赫然是俊秀挺拔的年人。
这样一来……反而更奇怪。
灵力温热,触上他混沌识海,引出一片识激『荡』。
也正如此,于晏寒来漆黑的发间,蓦地窜出两抹雪白。
两只狐狸耳朵。
像是不太习惯,耳朵尖尖轻轻一抖,绒『毛』轻颤。
谢星摇动作止住,看向他双眼。
晏寒来还是没看她:“……继续。”
他后知后觉,似乎也觉察出几分不自在。
狐耳硕大,恰恰横在头顶两侧,她右手覆于黑发之间,稍有不慎就会轻轻触上。
隔着皮肉,谢星摇能感受他识海中的咒。
那息时而阴冷刺骨,时而却又滚烫如火,休止地上下窜动。她需得凝屏息,让自己的灵力将它压住。
如此一来,掌心便也不得不随着咒四处游走——
譬如经过狐狸的耳朵。
房中昏幽,谢星摇耳边本是一片寂静,忽然听见廊道里的脚步声。
有人在低声说话,居然是温泊雪:“对!在凌霄山山脚下,还有一家灵兽铺子。你若是喜欢小动物,大可去那里看看。”
他在向沈惜霜讲述凌霄山。
沈惜霜笑笑:“绣城也有一家。但我很不讨灵兽喜欢,每每想要『摸』一『摸』它,都会被迅速躲。”
“灵兽不比普通的小猫小狗,有很强的自我识。”
温泊雪道:“对于它来说,论抚『摸』体、头顶还是耳朵,都是十分亲密的动作。”
谢星摇:……
指尖跟着那团咒,眼看即将碰狐狸耳朵,谢星摇心虚停下动作。
晏寒来猜出她的心思,言语间尽是漫不经心的挑衅:“怎么?”
谢星摇压低声音:“没怎么。”
话虽这样说,她还是感一丝异样。
如今的动作本就显得亲近,被温泊雪这样一说,更是平添几分暧昧的味。但停下吧……
总觉得像是做贼心虚。
“我曾见过灵兽化出人形。”
长廊中的沈惜霜轻声道:“很漂亮,也很高傲,除它的主人,没谁能碰它。”
方才还漫不经心挑衅的晏寒来,形浑然僵住。
谢星摇轻轻一咳。
“还有伴侣。”
温泊雪思忖片刻:“论是灵兽还是妖族,倘若能『露』出耳朵尾巴让一人随抚『摸』,要么认主,要么求偶——所以铺子里的灵兽不愿与你亲近,纯属正常现象,用不着难过。”
狐耳旁的右手,微微颤抖。
谢星摇:……
什么主人什么求偶什么『乱』七八糟,求求你,闭嘴吧。
一墙之隔,一里一外,两人随心所欲地说,两人默默言地听,每句话都是一道精准打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狐狸『毛』绒绒的耳朵上,自顶端浮起一抹微红。
如冬积雪,和煦光悄然漫,融散片片雪白。
晏寒来『色』不变,瞳仁透出浅淡杀:“歪理邪说。”
谢星摇佯装镇定:“那……我继续。”
对方没有回应,她权默认,轻轻挪动掌心。
于是刚好握住其中一只耳朵。
谢星摇莫名紧张,放缓呼吸。
被她碰的一刹,白『毛』簌簌动动。
人形下的狐耳比白『毛』小狐狸的更大,沁着柔柔浅粉,『摸』起来温温热热,又软又薄。
又冷又凶巴巴的晏寒来,居然拥有这么柔软的耳朵。
灵力压下恶咒,狐耳甚至会讨好般悠悠一晃,蹭过她手心。
廊道里的交谈声渐渐远,方才那些话言犹在耳,谢星摇暗暗松下口,回想起来有些出。
也正是这出的一刹,掌心轰然涌起一股热度。
谢星摇动作停住。
——如一声的抗议,晏寒来稍稍仰头,狐狸耳朵顺势上扬,整蹭在她手心。
旋即耳朵左右一晃,激起连绵的痒。
她兀地回,顺势抬眼,撞上年人琥珀『色』的凤眸。
小室幽暗,光漫流如水,浸湿他半边棱角分明的面颊。正低着头让她抚『摸』,近在咫尺的五官格外清晰,被光与影勾勒出锋利轮廓。
晏寒来情淡淡,眉眼却是凛冽鲜焕,面上不知何时晕出绯红颜『色』,周除桀骜的冷,亦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昳丽诱。
谢星摇被他看得一懵。
他恶咒带来的剧痛狼狈不堪,形轻颤,嘴角却有嗤笑浮起:“谢姑娘莫非玩腻?”
『毛』绒绒乃她一生所爱,谢星摇毫不犹豫摇头。
于是年眉宇舒展,雪白狐耳主动压上她手心。
柔软单薄的触感缕缕蔓延,谢星摇瞥见他喉结倏动,别扭又冷淡地懒散出声。
“那就别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