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泊雪,是凌霄山中不可多得的年天才。
“倘若能入凌霄山,师尊如师亦如父,会为你赠予一全新的名姓。”
谢星摇将轮椅推入房中:“惜霜小姐大可顶着这名头先用几,几之后,待你更名换姓、脱离桃花妖的躯壳,便与过去彻底划清界限。”
不再是沈修文的女,亦非桃花妖的傀儡,她将拥有全新的人生与际遇,不为别人而活,是去是留,全凭自己心。
谢星摇抿唇笑笑。
她明白沈惜霜心中的所思所想,说罢淡声补充:“至于那些小花小草的幼灵,它都已脱离危险——你知道的,精怪生『性』自由,你不可能永远留在它边。”
“而且,”温泊雪小心翼翼,眼中现出几分希冀,“凌霄山里的长老修为高超,许能修补识海,一段时之后,让你看清万物的颜『色』。”
“我——”
他的热情真挚而浓烈,轮椅上的姑娘受宠若惊,耳边仍是一片绯红。
“或许用不太久时间。”
昙光轻抚下巴,若有所思:“我听说有种符可用作‘通感’,将两人的五感联系在一起。这种符制作极难,市面上不易出现,但对于凌霄山的前辈来说……必然小菜一碟。”
温泊雪用力点头。
谢星摇对这种符咒有些印象,正欲接话,识海里陡然响起一道低哑年音。
晏寒来:[喂。]
他极主动搭话,谢星摇下识以为出现幻听,等茫然回头,撞见对方琥珀『色』的幽暗双眸。
晏寒来欲言又止,稍稍别视线不再看她,骨节分明的修长食指声一动。
旋即灵力浮起,一张符纸悠悠凌空,飘向她手中。
他的声调一如既往散漫冷淡,听不出情绪起伏:“通感符。”
谢星摇飞快抬头,双目晶晶亮亮,一眨不眨盯着他瞧。
晏寒来:……
晏寒来干脆侧过脸去,避她的眼。
一旁的昙光发现这小动作,语有好奇:“这是什么?不会是——”
“没错。”
谢星摇正『色』:“我天纵英才、文武双全、才高八斗的晏公子,为惜霜小姐送上一份小礼物。”
一语落毕,房中所有人的目光齐聚角落。
温泊雪目『露』羡艳之『色』:“哇塞。”
昙光真情实感:“哇哦。”
月梵竖起大拇指:“真牛!”
晏寒来:……
他烦。
青衣年面表情,一言不发地躺下,面向角落里冰冷的墙壁,裹紧被子。
与沈惜霜绑定通感符的任务,最终落在温泊雪上。
他『性』子认真,出发前一本正经挺直脊背:“保证完成任务!”
结果真和沈惜霜单独来城外的花林,却又紧张得不知如何口。
他相比,沈惜霜反而更像是出言安慰的那一方:“温道长,很女子交谈么?”
温泊雪老实回答:“嗯。”
他年纪轻轻就去影城拍戏,时刻警惕着不能传出绯闻,平时别说谈恋爱,连女『性』朋友都没几。
之后来修真界,一路升级打怪升级打怪,虽然也有闲暇时光,却一不是和朋友谈天说笑。
温泊雪挠头:“很明显吗?”
话刚说完,便听见沈惜霜的一声轻笑:“温道长觉得不明显?”
她说罢抬眸,在倾泻的光下撞上他视线,喉音清透:“不过……温道长大可不必紧张,正你心『性』如此,才会拥有一颗赤子之心。”
糟糕,她好会夸。
温泊雪这人一被夸奖就脸红,匆忙摆摆手:“花林已,我把通感符打。”
笨拙的话题转移。
沈惜霜轻扬嘴角,缓缓闭上双目。
灵力溢散于符纸之上,血红朱砂『荡』莹白亮芒。
她坐在轮椅上,后的青年似是舒口,嗓音极轻:“好。”
一瞬春风过,沈惜霜睁双眼。
仿佛瞳孔被狠狠一撞,自四面八方涌来势如破竹的狂『潮』,巨浪刺破眼球,直至将识海掀翻。
她感受着温泊雪所见的一切,静静屏住呼吸。
心口处传来剧烈的怦怦声响,在交叠的五感下,她分不清那究竟源于二人中的哪一方——
又或许是心跳重叠在一起,沉甸甸的冲撞经久不息。
他置于花林,正面相对着的,是片青嫩翠竹。
“这是竹子。”
温泊雪说:“惜霜小姐是那棵祈愿竹对吧?”
竹枝青翠,绿油油的青如化作水滴,即将从叶尖滴落。
展现在她眼前的,是铺天盖地的盎然生机。
以及如夏骤雨一般,清凉而剔透的愉悦之。
她理应欢喜,长睫颤动之际,却燎起眼眶上的一股热,引得喉间一哽:“……真的,像是一场雨。”
“嗯。”
温泊雪温声笑笑,推动轮椅,步步往前:“那是桃树。花瓣是浅粉『色』,叶子是淡淡的青。”
比起翠绿,淡青仿佛沁水的墨,『色』泽轻盈柔软,惹人心生怜惜。
粉『色』则是团团簇簇的暖『色』调,与淡青带来的冷彼此相衬,遥遥望去,让她想起寒冬温热的火。
沈惜霜不由笑起来:“真与温道长的描述一模一样。”
温泊雪『摸』『摸』鼻尖,指向西边的一片雪白:“那是梨花,全白的——冬天若是下雪,雪花也是这种颜『色』。”
纯白是种很特别的颜『色』。
清清泠泠,澄澈而干净,透出若有似的冷。这样的感觉很是奇妙,目光就像坠入澄净的湖泊,四周清波涤『荡』,似玉似冰。
温泊雪还想向她解释更多,猝不及防,忽然见前那人转过头来。
光和煦,与花枝的影子缠绕交织,映在沈惜霜白净的侧脸,『荡』出清浅流波。
她细细盯着他瞧,倏而扬起唇角,『露』出一孩子的笑:“温道长,也是白『色』的。”
被她这样一笑,温泊雪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匆匆低头,望见自己上的一袭白衣。
他『摸』下耳垂。
“说起来,既然惜霜小姐是祈愿竹。”
温泊雪轻咳一声:“我写在纸上的愿望,你全都看见?”
沈惜霜重新转坐好,尾音噙笑:“嗯。”
“那——”
想起自己写在纸上的心愿,温泊雪脊背微僵:“我写的那张,你也见。”
“嗯。”
打从一始,这就是与原文截然不的故事。
没有沈修文的教唆,也没有任何为仙骨容器而刻接近的诡计阴谋,他遇见的,自始至终都是听凭本心的竹子。
接济他,接近他,小心翼翼对他好,皆是出于她本。
也正如此,沈惜霜才会认真告诉他,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值得让人上心。
天空一片晴朗,沈惜霜静静抬头。
穹顶是一望际的蔚蓝,几枝竹叶横斜其间,桃花绽温和浅粉,连风也变得清晰鲜活,万物静谧而温柔。
“在那条巷子见温道长的时候,我很心。”
真实的世界将她团团围住,沈惜霜声笑笑:“为在你挂上祈愿红绳的那天,我也悄悄许下过一心愿。”
那时的竹子想,如果能再见他就好。
她没把话说完,堪堪一半便戛然而止,温泊雪却已猜出背后的答案。
他耳后莫名发热,正要抬手『摸』一『摸』耳根,忽然愣住。
通感符能连通五感,视觉,听觉,味觉,触觉,感觉。
不止所见的景象,他微妙的情绪变化……或许也会传递给她。
心下慌『乱』,于是耳朵更烫。
毫征兆地,前的沈惜霜陡然回头,似是觉得好奇,茫然与他四目相对。
温泊雪:……
沈惜霜:……
“对不起。”
温泊雪单手掩面:“我和旁人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紧张。”
沈惜霜默默转,『摸』『摸』耳朵:“我也……有点。”
与此时,医馆。
“可惜,温师兄从天而降的时候,没能说出什么震撼人心的台词。”
谢星摇吃下一块果糖:“比如‘代表月亮消灭你’。”
月梵张嘴,从她手中咬一口糖酥:“还有‘燃烧吧,小宇宙’!”
“你也算是玩出花,佩服佩服。”
昙光还记得初的心惊胆颤,轻抚心口:“温道友摔下观景阁的时候,我险些吓心肌梗塞。”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
谢星摇笑:“昙光小师傅是可靠的队友,这次辛苦。”
“我顶多就一肉盾,没发挥太大作用——其实面对那么多妖,我本来有些怵的,没想月梵居然毫犹豫就往前冲,说来还挺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