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厦这时候心思完全被他男人去追毒贩的事绕进去,神思不属地说:“他怎么自己去了,多危险。”
贺母姿态从容地端杯呷一口茶,说:“犯不着担心,这点风浪对Len来说不算什么,比他之前总跟着他爸在硝烟炮火里头闯好多了。”
早从上次在小岛上看见贺骁房间一墙壁的枪,齐厦就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此时他艰难地开口:“他……”
贺母说:“他父亲的生意就是替人打仗。”
即使早有准备,猜测一下被肯定,齐厦还是足足一分钟没说话。
而这个时候,贺母见时机对了,说:“当年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可你别怪Len,这件事他本人也是受害者,要说怪,追到根上只能怪我,最开始,是我让人去联系你经纪人的。”
齐厦躲开贺母的目光,低下头,关于这部分的细节虽然贺骁说的时候语焉不详,他也是猜到过的。
他不敢说他对贺母一点怨也没有过,但在这位母亲对他一直的包容和谅解面前,那一丝半点的芥蒂很快就湮灭无踪了,齐厦还知道感激。
齐厦终于意识到他好像只对贺骁本人苛刻,他把所有的不忿都撒到了跟他最亲密的人身上,而这原本就非常不对,很不好。
接着贺母又对齐厦说了很多,当年的前因后果跟贺骁曾经坦白的别无二致。
提到她曾经给贺骁找过的那些人,贺母说:“一天到晚只想着插手成年儿子找伴的事儿,其实我也没那么无聊。只是贺骁那时候太不要命,不给他找点什么挂心的人或者东西,我真怕哪天突然听说他死了。”
她看着齐厦,笑得有些自嘲,“你能谅解一个母亲的心吗?你现在就是那个人。”
齐厦心乱如麻,但还是默默点一下头。
贺母把话说清就走了,她是有备而来,但以她的智商不会逼着齐厦做任何承诺。
临出门时,她对齐厦说:“当年贺骁喜欢你的事被宣扬出来,魏憬铭想利用他毁掉你顺便讨好我,给你和贺骁下药。”
“沈先生因为你被欺凌最后布局摆了魏憬铭一道,可给你留下的东西又让你被魏憬铭盯上,最后来解残局的人还是贺骁,这因果轮了整整一圈。”
送走贺母,齐厦自己坐了好半天,命运啊,就是一只无形的手。
可这只手一通翻云覆雨之后,一直懵懵懂懂的他居然笑到了最后,这到底是谁的造化。
转眼,除夕来临。
就像贺骁安排的一样,这天跟齐厦一起过节的是贺峥嵘夫夫。
开饭前,齐厦心神不宁地时不时看一眼手机,贺骁的电话他打不通,他不确定这天贺骁会不会自己打过来。
齐厦知道贺骁去做什么,这事已经说开了。
贺峥嵘见状说:“现在很难说清魏憬铭在国外跟什么样的势力有牵扯,为了不暴露位置,贺骁是不会用平常那个手机的。”
Vicky见他又把话说大了,大过节的白白让人担心,连忙笑着对齐厦说:“管他在不在呢,他不给你音讯,咱们自己过个好年,回头等他回来说给他听气气他。”
齐厦懵懂着过了几十年,到如今不想再懵懂下去了,他身边来往这么多人,从老师到贺骁,再到眼前的夫夫俩,他其实一直是被照顾的角色,他不能继续受着照顾还一脸苦大仇深了。
所以即使依然为贺骁牵肠挂肚,他还是拿出了主人的范儿,笑着说:“那咱们晚上必须来点酒。”
Vicky眼睛一瞪,“来就来啊,知道我干什么的吗?回头喝趴了可不许跟贺骁告状说我欺负你。”
于是这顿年夜饭气氛还不错。
一边喝着酒,Vicky还一边说起年初一他要去烧头香的事。
知道贺骁把齐厦托付给贺峥嵘,行程他只安排了自己,连贺峥嵘也没算上。
齐厦一听,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哪好意思让人夫夫年初一就不在一处,说:“你们一块儿去,我这没事儿。”
贺峥嵘是个守信用的人,这会儿又心疼Vicky天不亮得一个人出门,一下犯难了。
齐厦又跟Vicky碰了一杯,说:“那要不算上我。”他其实也想去烧柱香,毕竟贺骁现在在外头,情况什么样他还不知道。一直不说只是因为知道自己出趟门得有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