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姐姐!(1)

佟辛捏着菜叶子,“妈妈,我去超市买吧。”

菜太多,辛滟抽不开身,“行,快去快回。”

佟辛出厨房后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去房间拿零钱,然后随手拿起床上的黑色羽绒服。刚要穿,手顿住。黑色是不是太深沉了?

于是佟辛打开衣柜,又拿出鹅黄色的那件面包服。

这个颜色很衬肤色,她想。两秒后……可左边那件是过年新买的衣服呢。

佟辛犹豫两分钟,最终选定新衣。

她边穿边转身,恰好对上佟斯年略带审视的目光。佟辛心跳加速,是那种做坏事儿被抓现场的心虚。

佟斯年反倒笑起来,“是要去同学聚会?”

“买酱油。”佟辛低着头,一溜烟地跑了。

佟斯年看着妹妹的背影,定定的,有所思。

这天直到吃完晚饭,隔壁仍是黑黢黢的。

佟辛说不上什么心情,就觉得,这人真不是好人――骗人的都不是好人。

事实上,清礼天晴,上海暴雨。

高铁票卖完了,只能坐飞机。霍礼鸣本来都走不了,但他还是改签到最晚班回了清礼。从机场打车到家,已是凌晨两点。

他这人有点洁癖,这房子一周不住人,看哪哪儿都脏,于是乎再一通收拾到三点,霍礼鸣睡得不好,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最后梦到一个戴面具的怪物,拿着大铁锤朝他胸口碎大石,再揭开面具,竟是隔壁佟辛的脸,张牙舞爪暴吼:“我的礼物呢!!!”

霍礼鸣一口血崩溃了,猛地睁眼,下意识地摸了摸心脏。

这小妞不好惹。

他条件反射的坐起身,想着赶紧把礼物送过去。但这才六点半,太早了。霍礼鸣洗漱完之后去窗口望了望对面,佟家没开门,估计都没起。

晨间有薄雾,空气冷冽清新,今天该是个好天气。

霍礼鸣被当头吹来的冷气儿扑得有点晕,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又眯了一小会儿回笼觉。

这一觉踏实,醒来后神清气爽。

霍礼鸣拎着那两只搪瓷娃娃,出门前顺便又提了两箱水果,新春佳节的,长辈肯定在。打开门,却被蹲在门口的“活物”吓得眼皮一跳。

霍礼鸣连退三步,皱眉看实了。确切来说,是个大活人,女活人。

迟来的起床气慢三拍的勾出,霍礼鸣不耐烦,“你谁啊你?”

女人的眉眼清冽,五官温软,气质却明艳张胆。因为仰视,所以目光异常夺彩。光芒拢聚其中,锦上添花的野生眉,让她看起来,声势如虹,有那么几分侵略感。

她站起身,黑衣黑裤裹体,马尾高高束起,酷极了的美。

霍礼鸣注意到她手上拿着的一张纸,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他印了几万份、发过无数地方的寻人启事。

清冷的声音同时响起,与这冬日清晨意外合拍,“大你两岁,三月生,右肩有个烫伤,五岁时你欠揍,和我抢糖吃打翻桌上开水泼到的。”

说完,她一脸淡定地解开外套,抽出一只手,再将打底的薄羊绒衫斜扯下去。白皙的肩膀皮肤暴露于寒冷空气,上面赫然有个现在来看,都很丑陋的疤痕。

这是那份寻人启事上,最有力,最生动,最鲜明的一个线索。

她就这么站着,言简意赅:

“宁蔚,叫姐姐。”

……

而刚从家里出来,站在大门口的佟辛,脚步被胶水粘住一般。视线所及,就是这一幅美人露香肩,款款对视的刺激画面。

佟辛的幼小心灵有点受冲击,她完全不敢置信,新年第一次见面,霍礼鸣竟是在接客??

这个认知瞬间挑燃了她的情绪,她佯装无意路过,无意转头,无意打招呼:“小哥哥,从去年到今年,你还是这么敬业啊。”

霍礼鸣:“……”

大过年的,这都他妈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