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欲说:“好好,虽然我和魏子是哥们儿,但我也把你当妹妹,真的。”
知好没说话。
“你跟启霖,这一路走的,也算对得起鸡飞狗跳这个词。”
这话把气氛彻底逗轻松。知好嘴角弯起。
陈明欲顺了支烟,咬在嘴里也没点燃。继续说:“魏子脾气不好,全身都是混蛋味儿,是挺烦人。但是,好好,你也是个厉害角色,把魏子整的,不说伤筋动骨,但扒了层皮还是不夸张。”
知好低眉垂眸,盯着水面的波纹,眼底跟着它一起晃。
“有些话他不跟你说,但是跟我们说。”陈明欲把烟从嘴里拿下,又塞回了烟盒,“你俩那时候在一起玩儿,你想救你爸爸,想让他帮你。但是那件事真的很棘手,需要时间去打点。启霖没有当即给你回应,是怕事儿没办好,你心急。”
知好手指拧紧,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他没有不当回事,他一直在打点,这事儿我全程参与,天地良心,没一句假话。”陈明欲说:“也许再晚个三五天,有个好结果,你俩就能好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一步错,步步错。
陈明欲笑得爽朗,手指对天,“或许这就是缘分作弄。你也别多想,有时候,就得信命。”
—
打车回去时,已快晚上十一点。
从城东过去,体会了一路大皇城的绚烂灯影。知好的脑子塞的全是陈明欲那最后一句话:“他烧了几天,今天连公司都没去。”
魏启霖家的密码从没换过,知好按了几遍门铃,才决心自个儿进去。
客厅灯是灭的,只有卧室有光渗出。
她轻轻推开门,就瞧见魏启霖蜷在被子里,脑袋都被盖得严严实实。
知好扯了扯被子,魏启霖其实没睡,嗖的一下翻身,怒目看她:“这是我家,谁准你进来的!谁准你碰我被子的!”
知好真想翻白眼:“我怕你闷死在里头。”
“我爱死不死,用不着你收尸。”说完,魏启霖把被子用力往上一扯,又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知好顺眼往下一看,他扯得太用力,被子全给扯上去,露出了双脚。
“你睡觉连袜子都不脱,也不怕臭。”
魏启霖愤然坐起,“你才臭,我又没脚气!”
知好回一句,“我不臭,我也没脚气。”
气死魏启霖了。
他抡起枕头丢向她:“出去!”
知好双手环胸,“喂。”
魏启霖又丢第二个枕头:“出去出去出去!”
他高烧了三天,现在还蔫耷耷的,所剩不多的力气,全用来怼她了。一脸虚弱疲惫,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知好轻轻拧眉,“你这臭脾气,真的好烦好烦。”
没枕头了,魏启霖想脱袜子扔。
知好脑仁儿疼,怕了怕了。于是转身提步。
见她真要走,魏启霖反倒慌张,掀开被子下床,踢开拖鞋,光着脚追上去,偏偏眼前一片眩晕,差点没栽到她身上。
魏启霖从背后圈住知好,喘着气声音发抖:“不许走。”
知好没动。
魏启霖嗓子干涩,一下午连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他头埋在知好肩头,闷闷道:“我发烧,我好难受。”
知好转过身,扶着他的手臂,让他的脑袋更舒服的靠着自己。魏启霖死死揪紧她的衣服,生怕她跑掉。
知好摸了摸他的头发,哽咽着说:“我给你煮面条,好不好?”
魏启霖没吭声,只一个劲的摇头,小声说了句:“好好,你抱抱我好不好,我难受的要死了。”
这一次,知好对他百依百顺。
把魏大爷好不容易哄去了床上,她才能脱身去厨房。
一碗肉丝面,被魏启霖喝得连汤都不剩,风轻云淡的下了令:“明天我还要吃。”
知好收拾碗筷,“明天中午让阿姨做吧,我来不了。”
魏启霖盯着她:“你要去哪里?”
知好说:“看医生。”
魏启霖撑着病躯贴过去,警惕极了:“看医生?谁看?你看?看什么科?你哪里不舒服?”
知好洗好碗,抬手就对他甩了一脸水花:“心理咨询,被某个人折磨到快要心理变态和自杀了。”
魏启霖被水花漾得眨了眨眼。
知好嬉皮笑脸:“骗你的啦!只是咨询一下,家里的成年大孩子,脾气却跟三岁小孩儿一样该怎么办。”
魏启霖明白过来,横眉怒目,伸手就往她脑门儿上狠狠一弹,“怎么办——凉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