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一年四月,宴喜臣带人与杜亚琛合作。他们合作的初期并不愉快,他们都是年轻佣兵中相当有口碑和实力的。在见面之前就互相猜度对方会是怎样的人。
宴喜臣出乎杜亚琛的意料。杜亚琛看着宴喜臣这样长相英俊温柔的青年,带着点没完全褪去的少年稚气,看起来就像某种特别无害的生物。偏偏他背着枪,扛着炮,跟人说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拿起兵器他就是个破坏王。这感觉很奇怪,就像树上的青梅,酸中透着一股诱人的味道,在杜亚琛心上种下一颗种子。
杜亚琛是刀枪炮火里长大的,当时也是年轻,一身的混蛋劲儿,人渣味儿,老远就闻得出来。见到像宴喜臣这样漂亮的男人,嘴上总要犯几次贱。
头次见面他上下打量宴喜臣一番,第一句话是“屁股挺翘”,导致宴喜臣当时就对他这个单人雇佣榜上精英瞬间幻灭。
第二句话问他“是不是处男”,更导致宴喜臣忍无可忍直接给了他一个摔肩。
杜亚琛不跟他打,卧在地上冲他不正经地笑,直笑得宴喜臣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他又猛地一扯宴喜臣的脚踝,电光火石间将人给放倒在身下:“我不知道你们这的规矩。在我们那,谁强谁在搭档里做主。”
宴喜臣当然被他激得不行,一方面觉得这浑子初次见面就把他当女人看,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被看低,当场就和杜亚琛打了六七次。只有一两次勉强制住他。
总而言之,刚开始的合作绝算不上和谐。
杜亚琛永远冷静,理智,在作战上拥有雇佣兵意识的最优解。但是他独断专行,更总爱干先斩后奏的事。而宴喜臣二十刚出头,他冲动,感性,重感情,放下枪的时候还温柔得不行,正是杜亚琛认为最不适合当雇佣兵的那种人。
两人因此也发生过诸多不愉快。可很奇怪的,他们互相嫌弃,却又因彼此身上一些不可说的魅力而互相吸引。
后来宴喜臣冒着危险救过一次杜亚琛的兄弟,而后杜亚琛也救过他一次。两人这次关系渐渐好起来,到最后日常总打闹着,加之本来就互相有吸引力,关系自然就变得有些微妙。
宴喜臣还记得有一次他们在日本,在赤红色的日式神社中端着寿司当夜宵,身边放着军械和子弹,温情又暴力,违和却又气氛舒适。
杜亚琛对他说,他不像他遇到的任何雇佣兵。他有时候太温和,虽然拿起枪时他无所畏惧,可放下枪来就变得温软没有棱角。
“一只雨燕,冲破风雨,电闪雷鸣,为了来到某个人的屋檐下栖居……这样的感觉。”杜亚琛在在日式的浪漫中忽然诗意大发。
宴喜臣笑得东倒西歪。
“你的身手也完全不像这么年轻能有的。”宴喜臣把蘸碟和烧酒给杜亚琛捯饬好,盘腿坐在他对面,枪放在旁边,调侃倒,“我倒很想请教你,怎么能永远精密得像个作战机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