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出右手,端一碗肉粥,放到床头。
再次腾出右手,一勺,一勺,喂小裴喝粥。
裴逸喝粥,打量眼前清瘦的人。
长发盖住肩膀,真实身材比这一圈轮廓更瘦,永远一袭黑衣,领口系得严严实实,没有卖弄性感,颇像一位端庄的良家美男……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对方左肩,往下,空荡荡的黑色袖管没有支撑。
大名鼎鼎的雷组长是独臂残疾。
入夜,裴逸被身上的劣质缝合针脚折磨得睡不着,只能闭目养神,一边数羊一边内心吐槽黑诊所里这群无证的庸医。
隔壁茅屋的桌上,信号收发装置、电台、监听设备,还有硕大的显示屏幕,装备一应俱全……设备不断发出枯燥的电流声响,滴——滴——
黑衣男人,肩披一层夜色,踏着一地皎白,悄悄到他床前,毫不羞耻地侧身钻进裴组长的被窝。
裴逸屏息别过脸去,以不让对方察觉的动作试图吹掉鼻梁上那缕长头发。
雷魄终于说:“你装睡。”
裴逸也忍不住了:“你的毛儿。”
雷魄伸开手臂抱住了他。以平生从未有过的亲密姿势相拥,贪婪地描绘裴逸的侧面轮廓。
可能性格使然,琥珀色的眸子总暴露出无声的痴迷,眸心有火。
已经贴太近了,裴逸闭眼呼出气息:“您喜欢就好,但我不是他。”
劫持犯不解释也不反驳,没有更为过分多余的骚扰,就将右手握住裴逸的右手,十指紧扣。指骨每一截都攥到发白,好像谁一松手就会从万丈深渊掉下去,永远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