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魄说:“你自由了,小裴,我不会禁锢你,我会照料你,让你重新活过,你随心所欲的人生。”
微小的金属零件和铁盘子发生碰撞,那种声响清脆微弱,此时却又惊心动魄。
裴逸陷入惊骇,刚动过手术的喉部不住颤动,我勒个艹,坏事了……
“喉部通话器,耳钉耳机,锁骨下面的抗毒血清和抗生素,还有手腕、脚腕上那些……捆绑你的枷锁,都不存在了,天使是自由的。”雷魄躬身吻他的脑门,眉心、头顶仿佛腾起一道佛光。
裴逸:你,我,好痛啊——
浑身疼痛,很多刀口,像个瘫软无力的破口袋。
他抓住床单借以确认双手的存在感,万幸自己十根手指都还齐全。
恐怕真的被开膛破肚了,在北缅“敌占区”一个鸟不拉屎的山沟里,落在黑诊所的一群无照医生手里。这群白大褂,八成就是之前给闻羽脑袋里塞炸弹的蠢货……他当场想要翻着白眼儿从手术台上蹦起来,气死了,想跟这群混账拼命。
他失去了全部联络、定位装置。
他这个急需定位的物体,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也如投石入海,即将彻底消失在幽深的丛林。
双方知己知彼,雷魄知道怎样让他“消失”,没人能找到他们了。
天使是自由的。
你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摆布掌控。
……
裴逸是在卧床养伤期间,若干天内,大致了解到周围状况。
身上那些非爹生娘胎里带出来的乱七八糟玩意儿,悉数剔除,留下几处缝合创口。这回元气大伤,只能选择韬光养晦的策略,心安理得地躺平养病吧。
他懊悔不迭,人生倒霉事十之八九。当初怎么就没巴结上小神医,让张文喜帮他动手术取零件呢!不同的外科大夫之间,医术天壤之别,说好的无痛无创甚至不需麻醉,他现在浑身千疮百孔欲哭无泪,此时才追悔莫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