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往前进了一小步,又大转弯回了个头,用充满渴望地眼神去征求大老板的许可。
邵博闻戳着他的额头提问:“我在家里交代你的话记住没?”
虎子猛点头,“记住了!”
邵博闻磨了两圈光头,批准道:“去吧,别乱扒。”
虎子立刻笑开了花,别人家的屁都是香的,他撅着屁股开始在果盘里精挑细选,专门捡车厘子的小尾巴捻,避开插着火龙果的小牙签,十分讲究。
爷俩还卖起关子来了,常远有点好奇,“你交代了啥?”
“我跟你讲,是……”邵博闻有心逗他笑,就故弄玄虚地吊了会儿胃口,然后才压低了嗓音道:“优雅离席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常远想也知道是什么鬼,不过看在对方心意的份上,还是没有诚意地赞美了他,“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然后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他还要捧这么白痴的场子?
——
池枚端着汤碗走出厨房,一眼就看见常远在笑,不是什么特别开心的笑法,可就是这么浅的喜悦,自己也很久没见他露出过了。这瞬间她忽然就顿悟了,常远不是过得不开心,他只是在自己的跟前,高兴不起来。
是我,让他觉得痛苦的人竟然是我吗?
这念头如同带着电的芒刺,扎得的太阳穴突突的疼的同时,仿佛还向脑海深处传递了一些什么,池枚想不起来,但是不详的预感开始在她心头闪烁,她不得不罔顾礼貌地将手指扎进白雾滚滚的汤里,借助火辣的烫伤感来平复这种熟悉而可怕的躁动。
叮!
陶瓷磕碰的动静让常远和邵博闻回过神,他们循声望去,发现汤碗以一种被扔掉的姿态倒在桌上,汤料顺着惯性越过小方桌正往桌沿另一边滴落,而站在开放式饭厅桌子旁边的池枚捏着耳朵,像是被烫到了。
常远怕她烫出个好歹来,连忙跳起来往那边冲,“妈!”
他语气里那种迫切的关怀还跟以前一样,池枚看着他担心的表情,心头忽然有种挽回败局的感觉,她心想:看,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