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豪门焰续 晓春 3283 字 3个月前

「送这孩子去医院——」他嘴里还在那儿不驯地嘶吼着。

也许是见多了那些为了生存误入歧途,最终横尸街头的贫民窟少年,警察的神情都很冷漠平淡。

好吧,这帮木头人真的惹恼他了,彻头彻尾。

被带到警察局的时候,陈仅被不客气地请进了深灰色三合土厚面墙,并装有铁栏杆的拘禁室,有几张条凳,他的对面还坐着几个脏兮兮的黑帮分子。

陈仅心想,也有阵子没有在拘留所过夜了,他的生活还真够刺激啊。通讯器也没带,也不给机会很帅地说一句:我是美国游客,我有权保持沉默,一切等我的律师来说话。

那一个晚上都是在拘禁室内度过的,中途有两次差点睡过去,却都被两名警察单独押进一间封闭式的审讯室通问口供。

妈的!不给老子洗澡睡觉,是想玩屈打成招么,这些巴西警察动粗非常有技巧,看不见又容易疼的地方他们最喜欢了。

陈仅做出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目的就是磨时间,人家跟他说英语,他就答粤语,人家拍桌子大骂,他却突然礼貌地讨水喝。

陈仅心里也明白,再这么拖下去,挂彩的地方还要多,现在没下狠手只因为还耗得起。

不过审讯的但衣已经火大了:「这家伙是混蛋!你们暂时撬不开他嘴巴,再两天不睡我看他撑不撑得住。给领事馆打电话查一查。」

陈仅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心中颇有些得意地暗嘲:这帮龟孙子看来已经知道我是老手了,不过不好意思,莱斯利陈的档案可清水可纯良了,就差发荣誉市民勋章了!老大我可是有好几张身份证和护照的,不知道你们要哪张。查吧,查得到我就认栽!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轮番逼供的重压下,睡眠不足加体力不支,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起来,陈仅甩了甩脑袋估算着已经过了多久,离他被捕是有两天两夜了吗?但借由这种循环的折磨,他却渐渐心如止水,他试着将之前的那些狂躁统统沉淀下来,现在只要专心冥想要怎么保存体力撑下去。

就在他以为下一轮审讯又要开始,突然有个警员急冲冲打开门伸进头来。

「不是说没事别进来吗?」显然是小有官阶的大块头不快地瞪过去。

警员用一种惶恐的语调说:「局长他们来了。」

对方一怔,披上椅背上的警服外套:「在门口看紧这家伙,我去去就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有两名警察进来带陈仅回到最初的拘禁室,通风,有条凳和铁栅栏,可以打盹,可以讨水喝,还可以申请上厕所,最奇怪的是,居然升级为单间,除了走廊里巡警,没有闲杂人来打扰,条件真是好得出奇呢。不过陈仅可不认为他们这是良心发现了。

某个预测在胸中慢慢成型,呼之欲出。但待他想再深入时,却发现脑内逐步混沌不清。

第六章

当天下午五点半,一辆直升机降落在警局附近的顶楼平台上。费因斯风尘仆仆下机来,随行带了四名保镖、一名秘书官、一名律师,警卫队队长亲自带人马出来迎接。

费因斯微蹙着眉,表情冷淡肃穆一言不发,他脚步坚定一路绿灯地走进警局办公室,没过多久,在随行律师的要求下,他单独进到拘禁室B区,往走廊深处而去,在最里面那间灰蒙蒙的格子间,他看见了自己那态度恶劣又淘气不羁的情人。

陈仅随意地坐着,一只脚踩在凳子上,额头枕着手臂搁在右膝盖上,身体倾靠在墙角,身上的衣服因为是暗红色的,所以也看不出有多脏,裤腿倒是被划破了几个口子,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受大的伤,只是那股颓废脆弱却着实令他心疼不忍。

是啊,心疼,自己为什么会为这个大男人一再心疼呢?眼看着他闯祸,看他涉险,看他一次次挑战自己的底线,却还是心疼他,没办法丢下他不管。

打了两天电话,谁知回应他的却是关机提示,青部托尼刘突然赶回圣保罗,随后自己为保护陈仅跟派的眼线也及时将求助讯息传到他这里。

与当地政府谈判用了不少时间,还要利用豪门的势力开脱罪名,让双方确认卧底身份并予以保释。

这个突发事故如果假以人手,可能辗转下来,需要两到三周才搞得定,就是因为怕他被中途转到监狱关押,想到他的火爆脾气,不吃暗亏才怪。所以费因斯不得不亲自着手处理,虽然有些不合流程,但得确保他能在三日内出来洗澡晒太阳。

自己会不会太纵容陈仅了?无妨,反正有些习惯了这样的纵容。以至于陈仅不能再像以往那样把自己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了,而自己也可能已经不是他原本耽于想象中的那个「焰」了。

费因斯心中感慨,又带着些无奈和怜惜,无声地凝视着笼中那只似在蛰伏疗伤的野狮良久,这才转身朝身后看了一眼,警员立即过来开锁。锁心咔嚓一声响,立即惊动了那个半蜷着身子的男人。

搞什么鬼!凳子都还没来得及捂热,这帮孙子腻不腻啊!这次是要请他喝辣椒水还是坐老虎凳啊?睡了还不到半刻钟的工夫就又来整人,是存心想玩死我吧?

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凶狠而愤怒,就是那不耐烦的一瞥,让费因斯的胸口有些许震荡,上一次对另外的人这样无原则地迎合是什么时候?久到,他根本记不起有那么一个人。

类似凶猛的感情还真是彻底打破了自己曾坚定设立的人际边界,即便有外力的冲击、境遇的变迁,都不曾动念放开这个人。费因斯觉得自己有些沉溺于这场略有些辛苦的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