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更近的那个花盆也砰地碎裂,粘土飞溅,陈仅装作被土星伤到了眼睛,捂着脸弯下腰来,脚下随即慌乱地跌撞了几步,接着突然往落单的那名看守倒过去。
对方吃了一惊,对此刻更像是累赘的人质十分厌恶,现下索性伸出手臂想将他拖拽起来转移到安全的处所。
就在疏于防范之际,却不料狠狠吃了陈仅一记扫堂腿,再附着一个直拳.还来不及呼喝,陈仅已经利落起身,在对方颈侧劈下刀手,那人闷哼一声直直倒地,就在他昏迷前手指本能扣动了扳机,但那声枪响顺利淹没在大背景之下,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陈仅夺下此人的步枪,直接往外撤,这么真枪实弹地玩,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而且他要在保命的同时避免袭警,这可真是十分有技术含量的差事。
凭借以前在斯考奇大搜索和单兵实战中的经验,脑内快速制定一条比较有效的逃生路线,但乱枪之下无盲点,他要避开这一劫需要谨慎再谨慎。
为了不伤及平民,火力只会直攻华府,不过显然,现如今跟着法比诺走才是最安全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华府地势的玄机,不会笨到连条撤离的秘道都没挖吧。
由于几条必经道口的火力比较集中,所以即使在数名手下的拼命掩护下,法比诺一时也寸步难行,只能在走道防御柱后面阴冷着脸,寻求脱身之计。
当陈仅矮下身子渐渐靠近他们的时候,在伏击圈内占据有利地势的一方也及时发现了他,不过就在法比诺抬手示意同伙将「尾巴」干掉的时候,陈仅却突然托起手中的步枪,朝左前方三十度的死角瞄准射击,这个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半点犹豫的样子。
在那里藏身全副武装的男人应声跌下矮墙,貌似负伤,岂料两秒钟后,他又借着掩体顽强起身预备反击,陈仅果断地再开一枪,这一次.击中他右侧肩胛,由于距离太近,即使有防弹衣也吃不住痛,对方枪支脱手伏倒。
看那名警员倒地,法比诺突然改变了主意,迅速阻止手下人清除陈仅的动作,眼中首度流露出些微惊异,甚至有些激赏地朝他的方向点了下头以示赞许。
那个死角没有人发现,如果不是陈仅刚才出手,恐怕最先中弹的就是法比诺的贴身保镖,那么也就意味着后者可能要束手就擒。
坐几月几年牢无所谓,但法比诺一倒,人员洗牌,立即会有新头目上位,所有的关系网不过是再重新编排铺陈一次.时局依然黑暗。
警察要为民除害他陈仅不反对,做不到连根拔除也可归究于历史遗留问题,但眼睁睁看着对手的人马越来越年轻精壮,就是你们的失职了,而且还连累他这个外国公民不得不举枪自卫,这也太不像话。
不过陈仅此刻也是一头冷汗,刚才他确实袭警了,不过他计算过射程,又对着那人非要害处,那件防弹衣大致是顶得住的。当然,有些疼是免不了的,不过事后,他会很乐意提些水果和鲜花上门慰问的,顺便说声不好意思。
可如果刚才他不开枪,也许自己也会遭殃。法比诺至少在前一刻是有动过杀机的,自己到的时机太过凑巧,对方又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刚才那一招至少可以暂时解除对方的戒心。日后给托尼的谈判计划留一线生机。
就在他准备跟着大队人马往其他通道疾走时,突然看见大门口的铁栅栏边一个瘦弱的身影。陈仅一惊。那是个孩子!他背着一把和自己手上一样的Ak47小口径步枪,已经筋疲力尽的样子,那枪太重了,就算不走火,也会压垮他。
陈仅仰天长叹,要不要这么狗血啊,战场上救童子军什么的,可不是他的责任呀。可最终还是无奈地一咬牙,转身往火力最集中的区域冲过去。真是个小祖宗,如果今天他为了这小子把命搭在这儿,那赤部的兄弟一定以为他得了失心疯被上帝提前召唤了。
好吧,费因斯,你猜对了,我又乱来了,又会怪我吧……如果今天够好运,只是被打成残废,我日后可能会考虑接受你的自以为是。
陈仅真可谓是在枪林弹雨中行进,幸亏这些警察的行动也掺着水分,如果真把人家往死路上逼,奋起反抗的结果很可能是两败俱伤,伤亡也会惨重,这种同归于尽的代价是警方和政府承担不起的。
这类黑帮据点也早已如毒瘤般扎根,要连根拔起简直是天方夜谭,但眼看着他们越来越猖撅也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每隔一段日子就来一次扫荡。
在里约还有黑帮直接击落过警方直升机,于是巴西的贫民窟也因匪乱和黑带集结而闻名于世。
当陈仅冲上前,从后背猛地将男孩扑倒,前方的栅栏已经应声落地。那孩子还想挣扎,但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惊恐地眼大了眼睛,那眼神确是属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的。
「发什么愣!还不快走。」陈仅一把拽住他逃到就近处隐蔽,背靠着矮墙,陈仅气急败坏地试图跟他对话:「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现在跟着我,哪儿也别去。」
男孩的表情除了恐俱还有一丝倔强,他用西班牙语问:「你是谁?」
陈仅知道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下,自己没有权利指责这个小小少年的立场,只得作了抹脖子的动作沉闷道:「小鬼,怕不怕死?」
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听懂了,只见他快速地摇了摇头。
「我数一二三,我们冲到对面的那根柱子后面。」陈仅指指自己的眼睛,「跟着我一、二——」
就在同时,七八个武装警察冲进了大门,跟在陈仅身后的男孩因为年幼心慌,本能地端起枪想要虚张声势。结果却被警方视作危险之举,率先朝他开了一枪。
「住手——」陈仅失声叫了出来。
少年的右臂被击中,手一震甩脱了步枪。走在他前面的陈仅本已经提前丢掉了自己的枪支抬起手投降以求自保,但一看到男孩痛苦地倒地,他也顾不得了,冲上去把他从地上拖起来。
「你们他妈疯了吗?他只是个孩子!」有一名警察上前来准备接过那瘦弱的身躯,却被他一肘撞开,他的无名火烧得越来越旺。
于是换了另三个警察上来,费了番工夫才制住他,陈仅也没少挨几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