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空间里摆着一张突兀的办公桌,有个怒目横眉的老者披着军大袄,瞪起眼奇怪地打量她,“有事吗?”
“我、我想请问,问......”招平安被冻得说话磕磕绊绊。
“不用问了,今天没有尸体进来,也没有尸体出去,谁也不给进!”老者颇不耐烦,这些孩子一天天的,没事就跑到这来打赌,还冒充家属,烦都烦死了!
“那......谢谢。”
尸体不在这,那阿择也不可能在这。
招平安想到那对中年夫妇,应该是阿择的亲人。她在医院窜上窜下,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不单浪费时间体力消耗也大。
在上楼梯的时候她眼前一花,踏空磕在阶梯上,扶住扶梯等晕眩过去,才有时间检查伤口。
两只膝盖磕青了,幸好只是破了点皮而已。因为长时间没吃东西,招平安低血糖犯了,好在包里有昨天包婶子给的糖。
含着橙味硬糖的时候,泪又止不住淌下来。她好久没犯过低血糖了,阿择总是不厌其烦提醒自己吃饭,总是准备好糖。
她好想阿择......真的好想......
糖化开后,力气也在慢慢回来。招平安擦干泪冷静下来,还魂不成已是定局,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阿择,孰轻孰重她还能分辨,现在不是丧气的时候,必须振作起来!
她答应过阿择,要去找他,要把他带回身边。
招平安看向楼梯间窗户,对面楼的玻璃折射过来阳光,刺得她眼睛一时疼痛。手遮上眼睛,才摸到眼周已经浮肿。
担心阿择的同时,也无法停止自责,如果不是......
她又险些掉泪,仰头逼回湿意,深呼吸深呼吸......不能垮!要先找到阿择。
已经下午,秋冬白日短,离太阳下山没多久了。等天黑了,在医院守上片刻,不行再去中年夫妇的家去找。
做好打算后,招平安扶着膝盖站起来,到医院外面的小饭馆吃了一碗素饺子。没有胃口,味如嚼蜡强迫自己吞进去。
不顾老者的驱赶,招平安一直守在太平间门口,抱着腿身子缩成小小一团。这底下简直是一个大冰柜,呼出来的气都冒着烟。
她先是冷得齿关磕碰,然后浑身肌肉不由自主地抽跳。老人担心出人命,就呼叫保安来强制将人拖走。
招平安根本无法反抗,接触到比里面暖和的空气后,她人还在医院外面发抖了好久。
覃卫正早就把地址发过来,她置身都市六点钟的下班潮中,招手拦车。车流像一条条发光履带,飞速地来来往往,不会回头,也看不到那只细瘦的手臂。
一辆打着转向灯的出租车开进医院路口,招平安跑过去,抢先别人一步先握上把手。这时车子还没完全停,她跟着溜了几步,替车上的乘客开门,然后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