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涛要是在他跟前都想揍他了,就骂他不懂事,逼着他去。
顿焦头烂额,等到到了宗济源办公地点——隆安集团总部,他愤怒已经所剩无几,取而代之是身为人子人兄疲倦。
愤怒这个东西就是意气用事,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从事发到现在鼓两鼓三鼓地折腾,到现在,几乎就不剩啥了,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来讨要点说法是多么没有意义,还不如农民工讨薪有保障,那么自己到底来干什么?
他站在高耸入云隆安大厦阴影里仰望着如泰山压顶不见天日上面,隐隐已经知道了答案。
对有些人来说,从现实角度思考问题、做出选择已经是融进骨血里本能,不管道德上良心上如何挣扎如何逃避,最后,他还是会不自觉地回到现实这条路上,这就是他生存之道,身不由己。
宗济源在隆安高层好整以暇地等着冯涛造访。
“小冯啊,你来正好,我这茶都给你泡好了,咱爷俩起来壶。”他还是笑得如从前边如沐春风,然而看在冯涛眼里,春天已经到了,冬天以后也会到感觉。自己现在无异于与虎谋皮。
冯涛就不怎么说话,低头喝茶。
宗济源叹气说:“小冯啊,咱们边喝茶边聊聊天。你定听过关于我传闻,我知道不少人都认为我是靠娶到小玉妈妈才坐到今天位置,我很想和你谈谈我年轻时候故事……”
接下里他开始向冯涛说起自己“奋斗史”。
宗济源出生在个普通工人家庭,在父母兄弟姐妹及邻里都粗枝大叶吵吵闹闹环境中就只有他长得像个书生,书读得也好,简直像是投错了胎。好在他最后也算对得起自己长相,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地上了大学,毕业分配到了隆安厂做了个小技术员。
他工作比较认真,人也算聪明,当时有个什么进口零件坏了,本来是想等着从国外买回来,可是他闲来没事捅捅咕咕,居然给设法修好了。这件事在当时就引起了时任隆安技术总工副厂长重视。在面见宗济源之后,总工对他印象就更好了,宗济源长得也是当时比较流行奶油小生型,白白净净。
总工觉得这个小伙子有前途,就托人给宗济源传话,说想把自己家女儿介绍给宗济源。
宗济源当时心高气傲,对那种通过婚姻走仕途捷径做法十分不屑,并且他还有个大学同学红颜知己,双方当时虽然还比较羞涩保守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可是彼此关系很融洽,即使毕业后也直保持联系,宗济源觉得自己随时向那女同学提出交往要求都会得到肯定回答。
更何况他想既然是副厂长家女儿,家庭条件那么好,却需要父母安排相亲,本人肯定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呢,不是长得粗鄙就是性情不好。所以他也就没怎么想,当着介绍人面就给委婉地拒绝了。
介绍人说,你先别急着说不,对方不是般家庭出身,你怎么也要考虑领导对你抬举,你这事还是得处理得委婉点,我看,要不你就去见面,然后再找个理由推掉比较好。再说就是见面,也许人家领导家姑娘还看不上你呢。
宗济源想,也是,见面也没什么,怎么也要对得起领导“栽培”,不过他下定决心不去攀高枝,齐大非偶,门不当户不对他肯定受不了那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