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初升的日光照到李铁衣脸上,他苍老的面容在这日光下仿佛泥像一般片片剥落,因痛楚而扭曲的面孔之上,兀自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李慎走到他面前,为他挡住了那道阳光。然而李铁衣的脸依旧在像粉尘一般碎落,从表面的皮肤,到鲜红的血肉,短短的瞬间,已经没有了人的样子。
他依旧在笑。
长剑自左至右一挥而过,李铁衣的头颅飞离了颈项,砰然掉落在一旁。李慎将淌血的长剑钉入地面,俯身拿起地上的酒碗,就着从李铁衣脖颈喷出的血液,一口一口将碗中酒饮尽。
掺了血的酒是苦的。
李慎丢下碗,转身离去。
没有了遮挡的日光再一次落到李铁衣无头的尸身上,他盘坐原地,面前立着斩下了他头颅的长剑,那剑身幽幽反着光,淌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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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徐徐落下,庚衍脚下踩着一具尸体,将不孤剑从最后一名活着的僧人颈中抽出。他冷漠的注视着这遍地尸骸,喉间尚未愈合的伤口静静淌着血,将他的衣襟染成一片鲜红。
他本想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惜对方并不领情。
那就通通去死吧。
踏着自己亲手造出的人间地狱,庚衍走向那条奔涌如瀑的虹流,从今日起,世上便没有什么空山寺了。
他的到来就是毁灭,他存在的意义即是毁灭。
踏入虹流的前一刻,庚衍蓦然心中一颤,他若有所觉般回过头,恰好看见了那棵倒塌的天木真正毁灭的瞬间——
一团灿烂耀眼的天火从空中落下,笔直的击中了从中裂成两半的巨木,刺眼的爆裂光线中,仿佛浴火而生的凤凰,一对遮天蔽日的火红羽翼舒展开来……
庚衍眼前一黑,整个人已被虹流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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