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那段时间李慎觉得她讨厌自己,原因是每次见了他,那张脸上的表情实在没法叫人高兴得起来。渐渐的他发现那并不是厌恶,她或许,只是不太明白该对他露出怎样的表情。
可随后,他又发现,她在同他谨慎的保持着距离。这个发现对他而言无异于一盆冷水,彻底浇熄了他那点不该有的心思,也让他又一次记起,两人原本的身份。
他们本就不该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迟早是要走的。在得知自己将死后,他也曾想过,要不要先送她离开……但总之她都是要走的,早一点晚一点,也并没有什么关系。
李慎放下绣箍,目光落到叠在床榻的雪白氅衣,他走过去,伸出手,摸了摸。
触手温软一片。
他抖落身上灰尘仆仆的大衣,将它拿起,扬手披到身上,柔软的裘毛轻轻蹭过他的面颊,令那上面阴沉的神情变得平和了些许。李慎披衣走到镜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无声咧起嘴角。
很合身,也,很好看。
——她向来都知道他穿什么好看。
一只叠起的信封从床榻飘落到地上,李慎俯下身,将它捡起,拆开。入目的,是她娟丽秀致的字迹——
【吾之夫君,见信如面。】
【天气渐凉,你身体不好,要记得加衣。】
【我走了。】
李慎微微挑起眉,这女人到最后也还是如此冷淡,倒叫他不知该作何表情。他将这简短的信纸随手抛到床上,有些不快的扯下身上雪裘,正欲抛开,却突然停住了手。
他将这裘衣拎到眼前,注视着它内里那密密麻麻的针线。
【福、乐、安、康……】
【爱、爱、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