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剥开一只蟹腿,伸手揽海棠入怀,将蟹肉凑到对方唇边,笑道:“尝尝看。”
满桌人都默默停下动作,怔怔看他。
海棠偎在他胸口,一双眼仍旧是静静的,没什么表情。半晌,当真张开嘴,小小的咬了口蟹肉。
副官一口酒卡在喉咙眼,猛然扶桌扭过身剧咳,李慎却是笑弯了眼,用油乎乎的手指在海棠脸上掐了把,随即将人放开,拿起酒杯倒满,敬向杨火星。
“大哥!喝!”
杨火星眨巴眨巴眼,蓦然大笑出声,举杯与李慎狠狠碰了一下,仰头干尽。
“好好好!今天不醉不归!”
副官与王真面面相觑,脸上被掐了个油印子的海棠神色如常,无声搬动椅子往旁边坐了点。
两杯酒下肚,李慎剥着螃蟹与杨火星道:“大哥,我有件事想不通。”
杨火星问何事。
“我今日去城郊跑了一圈,杀了不少人。”李慎挑起一缕蟹肉咀嚼,口吻很随意,“总觉着我去虹岛窝了两年,回来好像更遭人恨了,这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我也很迷茫啊。”
“你迷茫个鬼。”杨火星好笑道,“被人推出去当靶子,我看你是乐在其中才对。”
李慎单手撑着头,一脚踩在椅边,把玩着酒杯,闻言懒洋洋一笑,道:“大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依你看,庚军现在的情况如何?”
杨火星略一沉吟,答:“不太好。”
李慎面色不变,抬起眼,等人继续说。
“看似烈火烹油,实则如履薄冰。”杨火星将面前的瓷碟架到一边,捡了几块蟹壳在桌面上摆开,“你们自家内部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谈,但眼下庚军的局面,是当真不容乐观。”
“首先说说长安城。这些年辉光血屠都没出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风头全叫庚军盖过去,如今庚衍的声望已经超过了李铁衣,不少人都认定他必然是下任的公会会长。这事有好有坏,好处是利于吸收新血,团内士气和向心力高,但坏处也不小,风口浪尖可不是那么好站的,庚衍站在那个位置,就不允许犯任何错,否则,站得越高,跌下来越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