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是他渴望立功,莽莽撞撞揭发肃王,叛军不会提前攻入皇宫,阿绻也不一定会死。
秦宓内心的痛苦愧疚不比任何人少。
几年来午夜梦回,他时常想,如果自己当时能再谨慎稳当一些,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他和嫱儿,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天。
容嫱流着泪,眼眶通红:“这便是命运弄人吧,我们之间,谁能说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她当年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险些要了他的命。
秦宓紧紧盯着她,仿佛在接受最后的审判,心神忐忑。
容嫱抽出袖间的匕首,直视他的眼睛,忽然觉得阿倩说的对。
有时候只是看那人一眼,心里的答案便呼之欲出。
“其实当年那一剑下去,我心里便不怨你了。”
秦宓听见她的话,眼底燃起一点希望。
她松开手,让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们早已两清,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好不好?”
他眼里的光倏地熄灭了,好似坠入无边黑暗。
容嫱没等到他回答,闭了闭眼,转身走出摄政王府。
“小嫱儿?”
林长即迎面走来,见她双眼红肿地从王府出来,忍不住上前询问。
容嫱点了点头,声音微哑:“小神医去哪里?”
“我去向王爷道别,我不能再留了,还要赶回去陪师父过年。”
他这次入京主要也是为了容嫱的病情,如今她没什么大碍,自然也能放心离开。
容嫱在寒风沉默了一阵,冷不丁开口:“几时动身?我和你一起走。”
林长即面色惊愕:“我怕师父骂我,明儿就要赶紧上路了,且走的是陆路,山高水远的,可不轻松。”
“你非要走的话,还是等开春坐船吧,那个些也舒坦些。”
容嫱摇了摇头:“就明天吧。”
“什、什么!?我们明天就、就走?”
千醉听到自家小姐这么说,惊得说话都结巴起来。
“今夜将行李收拾好,主要带些换洗的衣物,其他的,到了江南咱们再置办。”
千醉发觉她不是在说笑,也没时间多问,急急忙忙收拾去了。
到第二天走出京城,她还有些恍惚,怎么这么突然……
上次送别崇亲王,也是在这座长亭,他讲了自己与阿绻的故事。
当时容嫱只是个纯粹的听众,如今回想,不免感慨万千。
“嫱儿!”
容娇娇赶来长亭,小脸上满是惊慌:“你怎么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