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紧盯着她的脸,目光逐渐凌厉,薄唇微掀,“你少套近乎。”
顾宜宁愣了下,她不想跟一个小孩计较,无奈问道:“那小公子今日来,所为何事?”
“来警告你,离我哥远点。”陆卓冷冰冰地说着,眉眼间皆是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少年的目光清透见底,是真心实意地在讨厌她,顾宜宁沉默起来,回顾了下以往的事迹,她似乎,没得罪过陆旌的弟弟。
陆卓起身,口吻厌烦,“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否则有你好受。”
他说完后起身离去,背影嚣张又冷漠,顾宜宁后知后觉地捏紧了手的勺子,陆卓一改之前对她的态度,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无声地安抚着自己,对方一直在关外,又怎会得知京城发生了什么,可能只是在厌恶她跟林笙的过往,觉得她配不上他哥哥而已。
当晚,顾宜宁又做了场噩梦,梦见陆旌漠着一张脸,放任陆卓将她乱刀砍死,她冷汗涔涔地醒来,吓坏了一旁的青桃。
“小姐,奴婢还未叫您起床,您怎么就醒了?”
她虚弱道:“我没事。”
“今天是叶姑娘的生辰宴,王府那条街的马车定会很多,小姐,我们要不要提前过去?”
顾宜宁心有事,无意识道:“也好。”
虽然去得早了些,但路口还是拥堵,马车走走停停,始终不见终点,顾宜宁本就精神不振,现在又被嘈杂的人声吵地头疼,腹部便生出些不适,她难受道:“王府后门那条街人少,我们从后门进。”
春桃担忧地看着她:“从后门过,怕是会被旁人低看一眼。”
顾宜宁心心念念着陆旌说的聘礼,她马上就收到聘礼了,还在乎别人的眼光做什么,“我怕待会身子坚持不住,就从后门进吧。”
离开热闹的人群后,连周身的空气都清透了不少,顾宜宁在马车上稍微坐了一会儿后,从后门走进去,她从小在此长大,轻车熟路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王府无一处她不熟悉,高台厚榭,雕梁画栋,除了陆旌的裕霄居,所见之处的绿植都疏密有致,顾宜宁踏上石阶,越过一处凉亭之后,香粉味才浓重了些,世家女们珠围翠绕,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
她裙角掠过花草,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立刻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视线,自然包括花台上叶雅容。叶雅容身边围着几个清秀女子,有说有笑,气氛欢好,瞧见她以后,站起身笑道,“顾五小姐来了?”
顾宜宁提步上前,声调轻柔:“几日不见,叶姑娘越发貌美了。”
春桃及时将贺礼送上,叶雅容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从她身后的侍女手另外拿来一个细长盒子,“我到京城几个月,尽受五小姐的照拂了,还从未感谢过五小姐,这是一点薄礼,还请收下。”
她刚想推脱,旁边就有个女子阴阳怪气道:“叶姑娘给每个年龄相仿的人都送了礼,五小姐大可不必不收,就别彰显你的与众不同了。”
顾宜宁礼貌地笑笑,接过了那个细长木盒。
刚转身没走两步,又响起另一道女声,“在殿下心,叶姑娘的位置一定十分重要,我听说殿下曾经将宋氏金阁新上的首饰全拉回了王府,足足用了几辆马车,老夫人年事已大,用不了这么花哨的首饰,当时我心里还觉得怪,殿下买这些是干嘛,现在才知道,原来都送给了叶姑娘。”
“是啊,幸而叶姑娘大方,将这些首饰都分着赠予了我们,要不然倒是不能看见宋老亲手打造的二十四金银钗是何模样了。”
顾宜宁步伐一顿,对这首饰有些印象,那时她离家出走,在裕霄居住了几日,陆旌大概是看着她一身素衣太过可怜,就专门派人出去采买饰品。
但她跟陆旌吵完架后,首饰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后来她问过采买的下人,那小厮胆战心惊地回话,说马车还未到王府,便被殿下打发走了。
原来辗转到了叶雅容手。
她回头,唇畔带着浅浅的笑意,将盒子放回小香几上,叹道:“没想到这首饰是殿下送给叶姑娘的,想必叶姑娘珍贵得很,如此便不夺叶姑娘心头所爱了。”
叶雅容脸色微僵,她身后的女子憎恶道:“五小姐净会装腔作势了,如今殿下还理会你么?你是不是嫉妒叶姑娘?”
顾宜宁仍是笑意盈盈地问:“嫉妒?是嫉妒叶姑娘即将离开王府,还是嫉妒她马上回徐州?”
“你!你胡说什么?叶姑娘可是会在王府长长久久居住下去的。”
她轻轻哦了一声,随后转身,那满不在乎的模样令当场的氛围都冷下去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