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已一阵风似的转身离开。
笑话,他再等下去,时绮怕不是要抱着个孩子回来了。
帝后相视一笑,阿灵坐在一旁的毯子上,兴致勃勃地摆弄起堂叔送他的新玩具。
深藏功与名。
-
三月初,慕潇循着手下线人们传来的情报,顺藤摸瓜来到扬州,发现了时绮三人的踪迹。
只是还没等他想好如何相见才能避免吓她一跳,以及她若拒绝跟他回京、甚至提出与他和离,他又该怎么做,就从自家一间香料铺掌柜的那里听闻了一桩令人惊诧之事。
前日,扬州刺史府订购了些香料,铺子里有个伙计的女儿上门送货,一去就再没归来,与刺史府打听,对方只说人放下东西就离开了,旁的一无所知。
那伙计是铺子里的老人,妻子去得早,就这一个女儿相依为命,闻讯之后一病不起,掌柜的动用人脉四处求援,岂料同行们惧怕得罪刺史府、影响生意,全都表示爱莫能助。
只有一家首饰铺的店主愿意站出来,但两名掌柜的人微言轻,区区商贩又岂能与官府相抗?
时绮她们逛首饰铺的时候偶然得知此事,决定施以援手,因玉清是异域相貌,不便行事,就由时绾和时绮扮做首饰铺的女伙计,趁着送货的机会去刺史府一探究竟,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今日恰是她们行动的时间,首饰铺那边已准备就绪,香料铺掌柜也派出打手前往策应。
毕竟事情是因他们而起,总不能让旁人冲锋陷阵,自己坐享其成。
掌柜的原本不想让王妃冒险,但时绮态度坚决,还再三嘱咐他不要泄露她的身份,而那名伙计又实在凄惨,他心一软,便没有再劝。
毕竟除了荣昌王妃,整个扬州也没有谁能压刺史一头了,她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慕潇听罢,心情颇为一言难尽,略作迟疑,絮絮交代一番。
掌柜的目瞪口呆:“殿……公子当真要……”
“少废话,照我说的做。”慕潇轻咳一声,看向身畔同样表情的乌老三,“你不是会易容术吗?时隔三年,还记不记得了?”
乌老三点点头,目光却躲闪。
他自己乔装易容了十年,这项本事早就刻在心底,但……
“那就成。”慕潇转身走进内室,“事不宜迟,来吧。”
“……”乌老三沉默地跟上他,觉得殿下八成会弄巧成拙。
-
那厢,时绮和时绾已经换好衣服,拿起装货物的木匣。
此举算是铤而走险,但她毕竟还有后招,万不得已,她亮出荣昌王府的令牌,定能让那刺史一家乖乖束手就擒。
玉清则带着护卫和两家店铺的打手埋伏在外,一旦里面有异动,便立时冲进去救人。
时绮按了按令牌所在的位置,心想最好不会用到。
这是她三年前离开京城时,慕潇非要交给她的,他说,倘若她在外面遇到麻烦,拿着此物可以调动所有听命于他之人。她推拒不过,接受了他的好意,但三年来,却是一次都没有使用。
她未曾给他写过信,试图断绝自己与他的一切联络,觉得如此他就能将她忘得一干二净,或许已经另娶旁人。
天下郎君大抵都是这样,当初在杭州,林氏恨不得每天都往京城送信,时文柏照样美妾庶子左拥右抱,将发妻视为无物。
故而,她也不愿欠他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