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盯着这两幅画,眸色一点点暗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骤然起身,将屋中的小屉柜子一个个打开。
四季衣裳都在,首饰钗环也在,就连他送的那支双蝶飞花的玉簪也好端端地放在匣中,可独独不见那些金珠。
几乎日日要清点的金珠,为何一颗都不见?
不,不止是金珠。
闻玉眸中的暗色愈发深浓,一本手札已被他捏出折痕。
还有那封信,欣荣托付交给她的信。
她那样在乎欣荣那丫头,她的信必定不舍损毁,可既不在此处,又会在哪儿?
——“公子可要记着今日说的话,便是我在那天到来之前已成一抔黄土,公子也要将欣荣完好无损地带到我墓前来。”
当日之言,一字一句,似乎早有所料她会出事一般。
“丛云!”
闻玉心头疾跳,眸中却深如泼墨,他甩门而出,月白袖摆之间似有劲风拂过:“叫暗五暗六。”
暗五暗六从商丽歌进小重山后便一直暗中跟着她,本是为将她的一言一行皆报给公子,然自那日公子有过吩咐之后,便仅仅只为保护她而存在。
可商丽歌如今出事,他们自是难辞其咎,自去领了重罚等候公子发落。此时听到公子召见,顾不上重伤未愈,立时便飞身到公子跟前。
“她在花神节前去了何处,见了何人,无论巨细,尽实报来。”
闻玉面无表情,然无人瞧见,他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发颤,似是山雨欲来前微风拂过的湖面。
若真是他所想的那样,若当真是——
歌儿,你可想过后果?
“阿嚏!”
商丽歌拉了拉披风,竟在这春日里觉出一丝凉意。
从昨日在街上看到废太子诏令,商丽歌便有些心神不宁。
她想过太子被废,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公子一心想要倾覆韩家,如今太子倒台,公子的心情当是不错。
商丽歌摇了摇头,公子心情如何,韩氏大族如何,已然与她无关,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将居所定下。
这几日商丽歌也一直在各大牙行之间奔波,想要挑选合适的宅院,然看了几处都未达到自己预期,一时也是犯愁。
“黎商!”
蓦然一声呼喊,商丽歌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转头果见是卫临澈驾马而来。回到闵州,他眉宇之间的沉色也尽数散去,如今瞧着,又是初见般的少年意气。
商丽歌不由也眉目舒展,跟着莞尔一笑。
“我听你所言,同祖父好好谈了一番,也同他提了我想留在闵州军中。”
“结果如何?”
卫临澈捶了捶胸口,扬首道:“明日,明日我就去闵州军报道!”
“那我可要道声恭喜了。”
“托你的福。”卫临澈笑道,“对了,祖父说你若方便,可随时去卫府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