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有人影横刀而来,卫临澈拉着商丽歌避过,反手夺了他的兵刃,然左右又有刀光闪过,他将商丽歌一推,一刀一个,血色溅上手背,烫得他腕间微颤。
然他没有犹豫,生死之间,也容不得他犹豫。
商丽歌被推得踉跄倒地,还未起身,便有人伸手拽了她的包裹,商丽歌抱着不松,握着箭矢的手朝着那人狠狠扎下。
“嗤”的一声,利刃破开皮肉的声响在耳边炸开,眼前之人倒地痛呼,商丽歌趁此抱紧包裹起身,再次退到卫临澈身后。
江面之上乱成一团,蓦然从前方传来嘹亮的号角声,跟着翻滚的白浪由远及近。
“是节度使的军旗,我们有救了!”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水匪动作迅速地退回扁舟,在夜色掩映下飞速逃窜,不等官船靠近,便已无迹可寻。
从遇袭到脱险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却仿佛过了一年之久。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商丽歌低头看了眼,这才发现掌中血色粘腻,指尖发麻两腿酸软。
“是节度使大人亲自来了!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商船上的人欢呼雀跃,朝着官船上的人叩拜行礼,商丽歌抬眸望去,只隐隐看见船头上一道人影,似乎是个年轻男子,正朝商船上的人微微挥手。
“甘南节度使?”
“是他,甘南节度使沈望。”卫临澈同样看了会儿,又转头问商丽歌要了那支箭矢细细查看,不知想到什么,眉心微蹙。
“可有什么不对?”
卫临澈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些水匪用的箭矢箭头锋利,竟不比官造的箭羽差。”
说完,他又看了商丽歌一眼,沉声道:“方才不要命了?这包裹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拼了命护?”
商丽歌垂眸,微微一笑:“倒也不是拼命,只是不能轻易放手。”
匪乱平息,商丽歌回到船舱中洗漱,将身上的血腥味洗去,又换了身衣服,随后坐到桌前将包裹打开。
身外之物若是丢了还可再赚,只是这包裹里还有好不容易才得回的大家玉牌和欣荣留书。
这两样,值得她视若性命。
商丽歌清点了包裹中物,蓦然神色一变。
少了一样,她的手札——
那日公子来寻,她情急之下将手札扫入床底,后来拿到玉牌烧了身契,便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那本手札,如今还在小重山的屋舍床底!
第六十一章 晋江独发
商丽歌仔细回忆了遍手札上的内容。
其他的都无伤大雅,不过是些金珠进项,瞧着更像是本账册,至于逃跑的路线计划,她也用一些特殊符号来表示,那些鬼画符除了她自己,应当也不会有人猜到其中意思。
唯一不妙的,只有那一句。
商丽歌闭了闭眼,好在她在手札外面还套了话本的壳子,乍一看无甚特别。她的房间又一直是飞霜在打理,以飞霜的性子,即便从床底下翻出这本,想来也是不会翻看的,大抵只会和其他的物什一并锁起。
商丽歌稍稍放下心来,刚刚经历过水匪一劫,此时心神一松顿感疲惫。商丽歌钻进衾被,伴着江浪入眠,一夜无梦。
到了阆州地界,下船之后便转了陆路,马车行了几日,终于在这日午前,看到了闵州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