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跟着怒气冲冲附和:“对!心狠手辣,连自家人都敢算计!”
桃雅儿瞪大眼睛,左边那只大眼儿里写着“不可理喻”,右边那只眼睛里写着“血口喷人”。
但该说的话全被对面说了,她憋了半天,只能硬生生憋红一张嫩白的漂亮脸蛋,唇瓣在怒意的刺激下不停地颤抖着。
虎背熊腰大汉见她不说话,掉头看向其他人,拔高声音:“诸位大侠,先前我就同你们说过,魔教向来如此,不可轻信,现在你们总算看到了吧,证据在此,他们果真是带着阴谋过来的!”
其他数人纷纷附和:“铁证如山,你们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宫盈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铁证在哪?
……不会就是她刚刚说的那句话吧。
有一个人带头,接着便有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
原本就抱有怀疑的,这会儿直接将天魔宗打成了图谋不轨的坏人。
将信将疑的,迅速站到了怀疑的那一边。
剩下的一小部分藏有鬼胎的人,就算还想继续支持天魔宗,这儿也不敢再说话。
虽然还未打起来,但这会儿气氛十分紧张,离当场扭打在一起就差一个指甲盖的距离。
同桃雅儿以及其他天魔宗众的恼怒不同,尹息除了最初听到她所说的话时表现出了惊讶外,之后的神情倒是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没有去理会身旁的喧嚣,隔着远远的距离,视线静静地落在宫盈的身上。
阿烟见场面有些收不住,三两步走到众人面前,清了清嗓门:“祭祀不可喧闹,以免让魇师大人分心,若有什么纠葛,还请等到祭祀结束再处理。”
桃雅儿一脸的怒不可遏,她愤恨地盯着祭祀台上。
宫盈总感觉,下一刻对方就要提着鞭子冲上来。
但,周围全是正派的人,她自身且难保着,就算再生气,也根本就连祭祀台都碰不到。
正派人多势众,天魔宗只来了数十人,其还有相当一部分了散功化骨丹,早已被送回了北山城的天魔宫。
所以,硬拼他们根本就拼不过。
桃雅儿冷静下来之后,眼里泛起凉意,咬了咬牙,同身前的尹息道:“不就是想让我们走吗,我们走便是了!这破地方,本姑娘还不稀罕了!”
尹息的身子却没动。
他看了一眼在祭祀台前,被风吹得幽幽跳动的火苗,安静了会儿,眼睫抬高,声音平静:“那剩下的呢?”
意思是想听完整个祭祀过程才走。
宫盈垂下视线,身子站直。
她穿的是天澜魇师常穿的黑纱长袍,颇有异域风味的黑色兜帽懒懒散散地罩住脑袋,面前垂下蜘蛛似的黑丝,这黑丝挡住了她近半张脸。
虽已不年轻,却仍旧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黑袍长长拖地,衣袍在微风的吹拂下无声翻动。远远望上去,身姿修长,气质沉稳。
眼睫微微垂下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表情。
不得不说,这打扮还是相当能唬人的。
光是站在那里不说话,都有着一股自然而然的叫人想要信服的气质。
场下再次安静下来。
除了桃雅儿怀恨在心,情绪过激以外,其他所有人,包括被她坑了的天魔宗教众在看她继续祭祀之后,脸上的恼怒情绪便下意识褪去,紧接着,屏住呼吸,静静等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