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得之大, 连方老伯爷都被惊动了。
他去年才从一场重病里挣扎出来, 本来正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 什么神都不宜再烦劳了,但二房乱成这个样,他实在没法当看不见。
“你们爷俩到底是怎么想的?”方老伯爷把方伯爷和方寒诚父子一起召了去, 疲倦地发问。
方伯爷自己也烦得不轻,不想再被老父啰嗦, 装傻道:“爹问什么?”
“少跟我打马虎眼!”方老伯爷的脾气立刻就上来了,“你跟建成侯府到底结的是亲还是仇?诚哥儿这门婚事还能不能要, 你心里没有个数?”
方寒诚忙道:“老太爷, 孙儿是想定了不想要的, 薛氏太狠毒了, 留仙有孕在身, 她都下得去手,孙儿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留仙的孩子终究没有保住, 他是真的有点心痛, 堂兄方寒霄不用,娶妻到如今,没有一点好消息出来,这个孩子如果生出来, 如果是个男丁,那可是他这一辈的长孙了。
“薛氏并不知道,你这一点不必赖她。”方老伯爷斥了他一句, “你说薛氏狠毒,不知反省你自己荒唐,这孩子没了也罢了,真弄出个庶长来,你嫌你的名声太好了?”
方老伯爷说着,见方寒诚面上似有不服之色,冷哼一声:“定好的亲事退了一回,娶过门的媳妇再和离一回,你膝下再先养出个庶长子来,满京里数数,谁家爷们乱成这样?还有什么好姑娘愿意嫁给你?”
方伯爷听着话音不对,老父竟有赞同和离之意,忙道:“爹,小俩口成婚不久,性子没磨好,难免有个磕碰,哪就说到这一步了。”
延平郡王距离大位仅有一步之遥,这个时候他跟薛侯爷掰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门亲说什么也不能断。
方老伯爷道:“你有主意,倒是拿出来!弄得家不成家的,像什么话。”
“我叫诚哥儿去赔礼了。”
“光赔礼有什么用,人接不回来,落到外人眼里还不是笑话一桩?”方老伯爷说着,口气缓下来,叹息道,“老二,你这么大把年岁了,做事还这样糊里糊涂,你老子闭了眼,也不安生哪。”
方伯爷还是不想亲爹有好歹的——他的实权差事至今还没到手呢,丁不得忧,忙道:“爹,你的病不是好了,说什么闭眼不闭眼的,多晦气。”
方老伯爷眼看他仍是轻飘飘地,嘴里没句实诚的话,停顿了一下,忽然什么都不想和他说了:“罢了,你们去吧,是我老头子多管闲事,你们主意都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