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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眯着眼看天, 云层稀薄, 阳光一如既往灿烂到耀眼。他手指缠着剑上的穗子转了圈,咽下口中东西,颇为不屑哼了声, “爷就不该吃,真他娘的甜。连个饭都不会做, 这女人,谁娶谁倒霉。”
大白鹅跟着他踱步,地上落下两道影子。谢安状似不经意左右看看, 没瞧见那抹身影,舌顶了顶腮。他垂下眼睛, 又嘟囔句, “跑哪儿去了,大早上就不着家,谁娶谁倒霉。”
……风吹过来, 隐约传来几声猫叫,鼻端隐隐有咸腥的气味。
谢安身形一顿,恍然明白过来。他手勾了勾额角, 没往拴马的那边走, 转了个身看向墙角, 果不其然瞧见在喂猫的琬宜。
她拢着裙摆蹲在阴影下, 头发耷在肩侧, 手边一个小碗,里头是昨晚剩下的几条小银鱼。
而那只平素气焰嚣张、对谁都爱答不理的野猫正乖顺伏在她的脚边,不时昂头叫一声,粉红舌尖轻轻舔琬宜的手指。她浅浅笑着,侧脸干净又美好。
谢安手指动了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呆呆愣在那里。
不多时,银鱼快吃完,野猫意犹未尽。琬宜摸摸它脑袋,想起厨房里还有几条没做的鱼。放了一晚上,怕是已经不新鲜了,姨母待会许是要扔掉,正好给它吃。
她咬咬唇,轻声说,“你在这等我一会。”
野猫叫一声,算是答应。琬宜弯眼,纤细手指捏捏它耳尖儿,“真乖。”
隔了不远看着这一幕,谢安心里头有些不舒服。他又想起了昨晚上琬宜生硬把他关在门外的事,再对比现在的低眉浅笑,谢安手指捏紧了剑鞘。
他在心中不乏酸味和怒意地想,这什么女人啊,吃他的用他的穿他的住他的,最后对他还不如对一只野猫。真是……
谢安还没来得及继续想下去,那边琬宜已经起身。她转脸,正好对上谢安直勾勾盯着她瞧的眼睛。脚步一顿,怔在那里。
琬宜还记得昨天谢安在她窗户前撂的狠话,“以后再不给她一个好脸色”,她是信了的。
谢安向来恶劣,经了那件事,怕是烦透了她。琬宜不想与他硬碰,便垂了眸往墙边再站了些,想等他走了再进屋子。
看她这样,谢安心里那股邪火噌噌往喉咙上顶。现在掉头就走太没气势,他咬了咬后槽牙,目不斜视从她身前走过,到一丈外的地皮上,狠狠撕了一把草。
回来时,谢安仍旧没给琬宜一个眼角,但是脚却暗中下了绊子,踩了脚那野猫的前爪。
猫吃痛,嗷的一声跳起来。转身上树,消失不见。
琬宜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云里雾里摸不着谢安想做什么。
不一会,他走到了马前,琬宜偏头看过去,瞧到谢安把手里那把草硬生生塞进黑马的嘴里,然后翻身上马,挥鞭即走。背影一如既往的挺直,脖颈修长。
琬宜揉揉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干什么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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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过了半月。满月成了弯月,镰刀似的挂在天边,细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