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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看着那些简牍,心中一阵叫苦,面上却不动声色。

“知晓了。”她颔首。

小臣退了出去。

案上放着写刻工具,罂深吸口气,调好胶墨,擦亮刻刀,埋头工作起来。

四周安静得很,只有书写的沙沙声和刀具的刮刻声。罂手中握笔,照着简牍的内容,在新牍上流利地书写。

抄眷的对象都是些记事的简牍,许是年代久远,虫蛀霉变,有的已经快要朽烂了。罂才动笔不久,就发现有个字被虫蛀得模糊,看了好久也辨认不清。

她无法,看向旁边那青年作册,犹豫了一下,开口:“吾子。”

青年低头写着,似乎没听到。

罂清了清喉咙,微微提高音量:“吾子。”

青年怔了怔,抬起头来。

罂一脸虚心,举起牍片指着那个字,问:“子可知这是何字?”

青年看着那牍片,片刻,道:“莞。王伐莞方。”

罂了然,礼道:“多谢。”说罢,低头继续抄写。

时间慢慢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罂听到有人说要出庭中歇息。她抬头,日头已经挂在檐角,竟已经快到午时了。

堂上的作册们纷纷停笔,不少人起身来活动活动四肢,叽叽咕咕地说起话。有小臣提着漆桶进来,给作册们添水。罂一早起来还水米未进,觉得口中干燥,便想请小臣把自己面前的水杯满上。才放下笔,她忽然发现旁边站着个人,吓了一小跳。

青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正看着她的字迹。

“你这字形甚异,是何人教授?”青年慢条斯理地问。

罂暗自平复着心跳,答道:“家中长者所授。”

“哦?”青年又问,“你是新来的作册?”

罂颔首。这时,她这才发现除了青年,周围不少人都在好奇地盯着她看。

“从何方来?”青年问。

“睢国。”

她话才出口,作册们议论纷纷起来。

“我昨日听册宰说有个睢国作册要来,不想是个女子。”有人道。

“也好也好,”旁人笑着接话,“省得别人说庙宫里只有巫女好看。”

青年也笑,看着罂,道:“未知子何名?”

“罂。”罂答道。

青年颔首:“原来是册罂,我名癸。”

罂正要说话,忽然,肚子低低地“咕噜”了一声。

她窘然。

册癸明显听到了动静,讶道:“你未进食么?”

罂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册癸笑笑,转身向一人招呼道:“宥,你不是有糗粮?分些与我。”

叫“宥”的人是个瘦高个子,就坐在册癸后面。听得这话,他抬头看看册癸,将身旁一个布袋递给他。

册癸将布袋打开,掏出一大块糗粮,递给罂:“吃吧。”

罂讪然,看看那边的册宥,片刻,颔首接过:“多谢。”

小臣把罂的水杯倒满水,罂吃着糗粮,觉得肚子慢慢地舒服起来,不禁一阵心满意足。

“你一个女子,怎会当作册?”册癸看着罂,好奇地问。

罂嘴里嚼着食物,没来得及回答,却听册宰在堂上道:“不得出声,继续抄眷!”

册癸朝那边斜了一眼,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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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邑商虽大,罂初来乍到,生活的天地却有限得很。抄眷的任务繁重,几日来,她早出晚归,不曾有机会到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