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测字,测得是事主,他这个给人测字的加了一笔算什么?

这不符合测字基本学。

南时有些懊恼:“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完了,这次要给砸招牌了。”

池幽的眼神落在了书案的纸上,那张纸便凭空飘了起来,落在了他的手中。他凝视了一会儿,半晌才嗤笑了一声,将纸揉成了团扔到了他怀里,伸手在南时的额前一点:“砸不了,南先生,您这招牌是要立起来了。”

南时一脸懵逼:“……哈?我算对了?还是什么其他?”

“你自己想。”池幽说罢,甩了甩袖子:“回去吧,今晚有事,我就不多留你了。”

南时:“不是……师兄你给我解释……哈?”

南时话还未说完,眼前景色一晃,他就已经在了门外了,两扇雕花窗户合了起来,掩去了里面的身影。

南时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把那个纸团展了开来,这一点就是他想的那个‘神来一笔’,在冖上加的那个点。

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丧气的把纸揉吧揉吧塞进了裤兜里——看不懂。

室内,清河仍旧是站在池幽身后,为他擦着头发。

池幽骤地轻笑了起来,眉目舒展,显然是心情极好的样子。他容貌极好,又兼早已不是活人,便有了些如同山岚雾霭一般的气韵,这一笑,便称得上一句璀然生辉。

他悠悠地说:“阿南长进了。”

清河这才低声答曰:“那山主还赶少爷走?”

池幽摇了摇头:“阿南这个人,天赋有余,耐性不足,还需打磨才是。”

言下之意,这会儿还不是夸他的时候。

池幽慢慢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他是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神来一笔的?

……记不得了,但大致也是南时这个年纪罢……

第5章

又是一日的清晨,似乎与别的清晨没什么两样。

南时一睁开眼睛,发现没和什么恐怖的玩意儿脸贴脸,又小心翼翼的坐起身看了周围一圈,发现今天屋子里静悄悄的,长案上的线香燃尽了,断成了一截一截的香灰静谧地伏在莲花状的香具上,像是中途也没有人进来过。

晴岚没出来再搞什么幺蛾子让他的小心脏反复横跳,南时顿时心满意足的躺了下去,将被子拉过了头顶,美滋滋的睡了一个回笼觉。

直到日上三竿,南时才被晴岚叫了起,说是池幽让他去一趟书房。

南时满脸都是苦大仇深,这个回笼觉他是一点都没睡好,他做了一个梦。

说起来梦还是挺简单的,就是他昨天在他师兄房里画的那一点,然而那一点变成了无数个‘点’,将整个房间都铺满了,地上、墙上、窗上全都是一张张只落了一个点的纸。

池幽就站在他身后,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平淡得让人背脊发寒的说:“来,分析一下你这一点,说一说那个姓陈的看见这一点的时候是什么心态,又表达了什么样的思想感情?”

南时结结巴巴的说了,结果他师兄把面前这张纸抽了,指着第二张纸让他接着分析,等到了第三张纸南时就彻底不知道怎么说了,刚想回头向他师兄求个情,就听见他师兄说:“算了,没救了,毫无天赋,你还是去死吧。”

南时唬得一批,就只好蒙头胡扯,他师兄就这样笑,那样笑,反正就是怎么让他头皮发麻汗毛一根根站起来报道就怎么笑,再动不动来一句‘我送你去投胎’一类的台词,唬得南时脑细胞都死了好几千万,等到好不容易把房间里的纸都分析完了,他师兄就又把第一张纸放在了南时面前,问他:“讲一讲你对这神来一笔又有何分析,抱着什么样的思想感情?”

南时终于被逼得正打算撕破脸来上一句‘死就死我他妈当时就是一脸懵逼!’,然后晴岚就把他给叫醒了。

梦回高三。

——不!高三都没有这么恐怖!毕竟高三学不好大不了破釜沉舟再复读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实在不行三本或者专科也能将就,不用去投胎重新建号啊!

他严肃怀疑他昨天根本就不是做梦,而是池幽用了什么手段入梦来教训他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