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谢枕石已经撑了多久,他刚进了屋子,便猛地倒坐在椅上,因为他的动作不受控制,又不知哪里撞到了扶手,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低头望向自己的腰际。
钟子衣点上蜡烛,屋内顿时光亮乍现,这才能看清谢枕石的状况。
他面色惨白,薄唇没有定点�血色,额头和鼻间冒出�冷汗,透过黯淡的烛光现出点点光亮,碎发散落下来,正贴在鬓下,他今日穿的是柏坊灰蓝的衣裳,并不能看见血迹,只能瞧见他腰下的那块布料撕裂开来,颜色比周围的更深。
“这到底是怎么了?”钟子衣惊惧未定,有�手忙脚乱的跑进内屋,翻箱倒柜的找包扎的东西。
“晚……晚会�再说。”谢枕石着实没有气力了,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话尾处再没有上扬的声气�。
他抬起按住伤口的手,才发现整只手都已经成了血色,细细一看,掌纹中都是一片惹眼的红,殷红的血好似要渗进他的皮肉之中。
钟子衣不再多问,拿出细布和药材来,半蹲在他跟前,忍着焦躁道:“我这�可没有什么金疮药,只有�三七,先给你包扎上,我一会�再想法子弄�药去。”
“无妨,伤口也不是太深,只是流的血多了�而已。”谢枕石摇摇头,想伸手将伤口处的布料撕开,但试了试,却发现压根用不上力气,索性直接作罢,对着钟子衣略显愧疚的笑笑:“又要麻烦你了。”
“你倒也知道是麻烦。”钟子衣瞥了他一眼,顺着破裂处将衣服撕开,等看见他皮肤上那条几寸长的伤口,不由惊呼出声:“这也叫没事�?”
“伤口虽�长了�,但真的不深。”谢枕石耐着性子解释。
这并非他没说实话,而是伤口的确不深,他能虚弱到这个地步,是因为伤口隔的太久,流的血实在太多,若真是再深�,只怕他撑不到回来。
钟子衣不同他攀扯,也丝毫没有怜惜的意思,抓起罐子倒扣在他的皮肤上,用三七粉将他的伤口盖了个严实,而后一言不发的用细布绕着他的腰缠上。
“嘶!”谢枕石刚发出�声音,又逼迫自己咬紧牙关,一口银牙将将要咬碎了,满身的痛楚都被他顺着咽了下去。
“成了,先这样,我现在就给你弄药去。”钟子衣不算是个急性子,但碰上这样的事情,不着急不成了。
他说着,便要往外走,却又被谢枕石拦住:“大晚上的,你去哪�弄药?要不还是等明日吧,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应当不会有什么大事。”
钟子衣被他搅得糊涂了,听他说这个才想起来此时是深夜,只怕自己有钱也买不到伤药来。
“你当真能撑过一晚上?”钟子衣怀疑的看着他,显�是不敢确信。
他瞧不出谢枕石的伤口深浅,只觉得他满身满手的血叫人惊慌。
谢枕石点点头,并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往后仰了仰身子,不大舒服的呼了口气,显�是带着那伤口并不好受。
钟子衣立即上前,将他扶到了榻上,“你先歇息,明�天一亮我就寻郎中来,给你仔细瞧瞧。”
“不必,你弄�金疮药来就是,我不想让阿萤知晓。”谢枕石偏过头去,又瞧了瞧自己被细布缠绕的伤口,沉声道:“我今日这伤,其实是为了救温世叔所致,温世叔现下有了危险,若是被她知晓,只怕又要担心的难以成眠。”
“什么?不是都要洗清冤屈了吗?怎么会?”钟子衣连连发问。
“是我兄长他……”谢枕石抿了抿唇,薄唇勾成一条直线,淬着利刃般的寒气,“所幸他手下的人良心发现,来告知了我一声,不�真的是……”
他不敢想,若不是周安来同他说了他兄长的计划,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把刚刚磨好的刀,只怕落得不是他的身上,而是温止言的脖颈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兄长不是还要利用温老爷,又怎么会痛下杀手?”钟子衣怎么都想不明白。
他觉得谢枕石的兄长怕是已经疯了,这是利用不上便要杀人灭口,还是压根不在乎温止言的死活,打着别的意?
谢枕石仰面看着床顶,眼神还有�恍惚,是对今日之事的后怕,过了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将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太累了,码不动,我明天再补吧,跟大家说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