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京城十二

夺欢 松梢月 1834 字 8个月前

周安再无话可否认,他不敢抬头,支支吾吾的辩解:“公子,我并未主动将您的一应事宜都告知三公子,不过是他问我时,我应了些,也算是给他个交代,别的倒没有什么了。”

“好啊,那你打算如何给我交代?”谢枕石轻飘飘的戳破了周安的谎言,不曾主动告知的话他不信,随意应了几句的话他更是不信。

“公子……”周安又叫了他一声,却没有接下来的话。

谢枕石也不等他说接下来的话,扶额低下头,朝他摆了摆手,“往后还是回三公子的院子伺候吧,顺便告知他一句,我又不是他的仇人,往后不必在我身边安插什么内奸了,他若想知晓什么事情,还不如直接问我来得痛快。”

叫出这样的称呼,又把话说到这份上,便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周安最后又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言,默默的退了出去。

谢枕石垂着头,许久没有缓过劲儿来。

按理说,被自己的亲兄长防备着、算计着,他应该大发雷霆,同他好好攀扯一番,但当事情被揭开,他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生气的资格。

当初他明明知道周安是他兄长安排到他身边的,替他兄长迎亲的事情也是他同意的,现在事事不如意了,他应当怪的也是他自己,怪他自己太过相信手足之情,以致没有任何防备。

他一时想不明白,他们兄弟怎么突然成了这样,犹记得他年幼时,他父亲有个十分宝贝的木叶盏,他当时不懂事,偷偷拿那东西装卤梅水,但可惜他粗心大意,卤梅水没喝着,反倒还将那木叶盏摔了个粉碎。

而他父亲偏偏又是个脾性不大好的,动辄便要动用家法,用几尺长的长棍打人,他当时怕极了,大哭着去找他兄长,说他马上就要被打死了,他兄长被他的话说得直笑,一面给他抹眼泪,一面又带他去找个同木叶盏一模一样的赝品。

后来的确找到了可替代的,但他父亲不过倒了杯茶,便一眼瞧出那东西不是自己的那一个,所以最终那顿打还是没有落空,只是挨打的是他兄长,因为他兄长将整件事都揽了过去。

他当时就觉得,他兄长大抵是世界上顶顶厉害的人,因为他不但有应对他父亲的法子,还会替他顶嘴、替他挨打。

只是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动辄会哭鼻子的稚子,他兄长也不再是半弯着腰给他抹泪的人。

温流萤是在两日后进的皇宫,谢弥山将她送进了东侧门,又再三叮嘱过在宫中的礼仪,便没有再跟进去,她随着领路太监一路往江之杳的寝殿而去。

皇宫跟她想象的不大一样,她原本以为这样的地方会死气沉沉的,但是等真正站在这儿,才知龙楼凤池的高大巍峨,朱甍碧瓦的色彩格外浓烈,连重重宫墙下的高树,都是和外面不同的层林叠翠。

她尽力挺直了脊背,才不至被此处吞人的气势压倒,可她心中还有些畏惧,以致不敢抬头四处观望,只是僵硬的梗着脖子,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等到了地方,她直接被人请到了偏殿,却始终不见江之杳的影子,她没别的办法,甚至连问都没多问一句,只是故作平静的等着。

这让她不由想起在江南的时候,她去找江之杳,一般都是直接冲进闺房,甚至可以毫无顾忌的躺在榻上,但这样的事情以后是再不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