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姑娘被他此举弄得面面相觑,却没有旁的办法,只能从他身边起来,坐到对面的软塌上,有人拿起三弦,有人抱起琵琶,当真开始唱起来。
谢枕石不允那些姑娘离他近了,斟酒劳累的活儿只能又落到周安身上,周安暗道趟来得不值,连物尽其用都没有做到。
既是他一点出来曲目,些姑娘们便能随口唱出来,想来是有些本事儿在,况且美人的声音含娇细语,吐出的每一句都是享受。
可是谢枕石却听得不大舒心,他手中捏着杯盏,仰头尽数灌到喉中,抬手打断那姑娘的声音:“你唱个用的是吴语吗?”
“那是自然,奴就是从江南来的,专凭着几句吴语混口饭吃呢。”那姑娘笑着,半低下头做娇羞姿态,又将琵琶微微抬起,正挡在面前。
“不可能。”谢枕石的眉头紧紧蹙起,同他攀扯起她究竟用的是不是吴语:“我从前在江南听过曲子,绝不是样唱的。”
他不懂吴语,也不知道她唱的错在哪里,但就是不对,哪里都不对,跟他在江南听得那一出没有任何相像之处。
“您说不是样唱的,那便不是样唱的,奴还有别的擅长的曲子,要不唱给您听听,《乌棲曲》如何?”那姑娘说着,面色微酡,便要拨弄手中的琵琶。
谢枕石却突然变了脸色,他冲着那姑娘摆手,有些执拗的盯着她手中的琵琶,“我不听旁的,只听我说的那一出。”
秦楼楚馆里的姑娘有的是耐心,见他生气脸色变都不变,反而笑得愈发莞尔,轻声劝道:“您不是说那出唱的不好吗?我给您换个好的。”
“唱不了就算了,出去吧。”谢枕石抬手捏了捏山根,又灌下一杯酒,极力压抑着即将冲上来的怨怒。
“公子,我说的出也好着呢。”那姑娘还欲相劝。
谢枕石抿了抿唇,将手中的杯盏啪的一声拍到桌上,不由抬高的声音淬着冷意,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我说出去。”
满屋的姑娘皆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一个敢率先开口的人,只能提起裙摆,放低声音出了屋子。
姑娘们一一走出去,谢枕石才觉得安静了、舒心了,他举起酒盏,也不说话,只是示意周安替他倒酒,而后一杯杯的往嘴里灌。
不知灌了多少杯,他开始觉得样不够畅快,索性抢过周安手中的酒壶,直接仰头倒进嘴里。
“公子,哪有您样喝酒的,再样下去要醉了。”周安上前去夺那酒壶。
谢枕石错手躲开,并未再接着喝,而是扬手将那酒壶掷了出去。
酒壶砸在门框上,顿时四分五裂,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碎片和酒水到处飞溅,屋内已然成了狼藉一片。
那声响没能惊醒谢枕石,反倒让他愈发浑浑噩噩,他用手捂着脸,将手背贴在膝上,不声不语的缄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猛然抬起头,额前的碎发微乱,眼尾泛着红,眸中似有点点血丝,声音嘶哑难听:“我后悔了……我后悔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码了一千,所以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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