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仇人是痛的,她可以把恨意化为实质的向床上的人投递过去。

在惹了对方一声轻笑后,何尔雅也咧嘴笑开:“不用绕什么弯弯的藏着掩着了,我包里身上没带任何不好的东西。”

薛正国往上推了推眼镜,像个和善长辈一样的看她。好一阵后,才把视线收回放在摊开的报纸上:“年纪轻轻的,胆子到挺大。”

何尔雅被心的恨意冲涌得人有点轻飘飘的,话不过脑的就吐了出来,“这场车祸没把你撞死,我挺遗憾的。”

“小姑娘,乱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薛正国头也没抬的给出警告,然而心底却怄火的想捏死眼前的人。

一个奶味儿都没褪干净的姑娘家,也敢跟他明着公然叫板。他是这么好脾性的人么,上次没弄死她,是他在用她套林隋洲进圈而己。

何尔雅没有被吓住,“虽然我恨你恨得想死,但我却是来讲和的。”

薛正国抬头扫了她一眼,没说话的又低回头去看报纸。他这个年纪的人,总有些固执的东西改不掉。就如同他喜欢看纸质的书与报,永远也无法释怀儿子被杀害的恨意一样。

但他不屑于同个小姑娘斗什么嘴皮子,林隋洲这个小崽子是在故意恶心他呢。

对于他如此摆明的轻视,何尔雅也不生气,自顾自的开始说明来意。

“实力不允许之下,为了让其它人过上清净日子,我只能选择放弃仇恨。我大伯还有几个月就能出狱了,我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出来过上正常的生活。所以,我没胆子跟你硬拼到底。这就是为什么,我无法在络上曝出你名字的原因。”

薛正国依旧没说话,何尔雅也不在意的继续又说:“倘若我再有任何一个亲人因你而发生什么‘意外’事件,我都会不惜一切手段,在我下地狱之前,一定也把你给咬出来。你最好信我,我偶尔挺疯的。我是颗不值钱的顽石,你是高高在上的金贵玉石。这样不放过的硬碰硬下去,最吃亏的也许是你也不定。”

“都这把年纪了,在有机会选择看到你女儿长大成人,与一落千丈蹲进去之间选择一个的情况下,还是要认真的想想清楚才好。毕竟死去的人不会再活过来,我们都该替还活着的多想些。”

这句是劝仇人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但薛正国只给出了个低嗤的笑,依然没有抬头看何尔雅一眼。

年轻气盛这句话不假,何尔雅大老远跑过来想讲个和,却遭遇到这样的对待。

忽然之间,她对所有一切都感到疲累极了。

在长长呼出口气后,她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再与这人多呆任何一秒,何尔雅都感到窒息。

一出来走廊里,她就对上了林隋洲的眼,一时大感心虚耻辱的别开了视线。

林隋洲手夹着根烟,无声吞吐了几口烟雾后,才道:“在这儿等着。”

“别去!”何尔雅赶紧过去拦住他,“同他说几句话跟吃了苍蝇似的,没必要挣这口气。”

“呆在这儿,让我也进去做回苍蝇。”说着,把人往几个保镖那儿轻轻一推,提步就朝前边走去。

何尔雅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叹息一声的垂下手等待。与几个保镖无言相对了不到三分钟,病房的门被打开,林隋洲的身影合着道砸东西的咆哮声一并传出来。

看着报复归来的人,何尔雅忍不住心尖一颤,又赶紧压下。

林隋洲脚步未停的以掌压顶,迫使她转身一同朝电梯里走去。

在等待电梯下去的时间里,何尔雅没忍住好地朝他小声问:“你把人怎么了,听动静可气得不轻。”

“呵。”林隋洲低笑一声,仿佛先前的不愉根本没发生过般摸出手机,点开个视频给她看。

且还在一旁,语露恶意地做着解释:“我只是给他看了这个东西,然后再告诉他,他老了东西已经不用了。所以他的贴心小财务小情人,在无人陪伴又如饥似渴,花着他的钱找了几个猛男睡睡觉而已,也没别的什么。”

林隋洲说话的语气,极含低调之意。可何尔雅与在场的几个保镖,都再清楚不过地嗅到了他言语的恶意。

而且他掌的手机里,还高低起伏的放着那种声音。

几个保镖看老板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胆寒,同时也庆幸自己没生成他的敌人。

何尔雅也没想到,林隋洲居然连人家的这种私隐之事,也不嫌弃的会去扒拉出来。

因在场只她一个异性,难免有些羞耻,连忙打开他的手:“可、可以了,关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