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p>

谢屿川低声笑了笑，他的声音阴恻恻的，妖气裹杀着那些修道士，让他们无法逃离。</p>

“我要、杀人。”</p>

他是妖界的王，银狼之后，这世上恐怕无妖能杀他，也无妖敢杀他。</p>

墨安又早入登仙境，修道界无人能杀他，也无人能超越他。</p>

若他注定不能自行了断，便要想尽一切办法，走向另一种寻死的极端。</p>

如此，他解决了人、妖两界的祸患，为洛银报仇，也可以去找洛银了。</p>

甚好，甚好！</p>

奸、淫掳掠者，可杀。</p>

仗势欺人者，可杀。</p>

恶贯满盈者，可杀。</p>

人界的坏人，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很多。</p>

那些寻常百姓真可怜，躲过了妖界的欺压，如今还要受人界宵小鼠辈的折辱。</p>

他看见了许多在巡逻修道士看不到的角落里，发生着一件件阴暗匪夷的事，便是灵州弟子中，也有表面君子，背后小人的。</p>

尤其是那些在幸州妖族手底下吃了亏的人，旁人都以为他们死了，他们便换一个身份去活。当初苟且偷生，藏匿行踪，待妖界离开后，又重出江湖，行恶事也不会被人发现，毕竟，他们早就已经是‘死人’了。</p>

那‘死人’，就该死去。</p>

谢屿川杀了很多人，他无法杀死自己，可他杀人墨安却无法干涉，也无力阻止。</p>

在这具身体里，只要他一直清醒着，墨安便别想重新掌控躯体，所以谢屿川一直没有休息，那些追逐他的修道士们都以为他行踪莫测，实际上不过是他不曾有过停留。</p>

清醒着忍痛，清醒着杀人，清醒着在那些人的身上，留下墨安在世的证据，他要世人皆知，当年墨安野心的真相，也要世人围观，天谴将他与墨安一同钉死在万剑之下。</p>

——你疯了吗？！我死，等同你死！</p>

——何不一起掌控两界，成为举世无双的主宰？</p>

——权利、地位、美人，你想要哪个没有？又为何紧盯着洛银一个？</p>

谢屿川哈哈大笑，他笑他终于在墨安这里赢了，那躲藏在他身体里的魂魄在惧怕，怕他玉石俱焚，他越怕，谢屿川便越高兴。</p>

墨安所求，又非他所求。</p>

谢屿川于世间俗欲，唯洛银一人而已。</p>

所以他也经常能看见洛银，或远或近，或清晰或模糊，但他知道，那些都是墨安编造出来的假象，又或是他内心深处欲·望偏执的渴求，他可以看见她，但不能沉沦她。</p>

还差三百人。</p>

还差两百人。</p>

是不是真的只要杀够一千九百人，便能招来天谴？</p>

还差……一百零三人。</p>

他又看见洛银了，比他这几个月的幻觉中每一次都要真，冷梅清香盈盈环绕于他周围，他抱住了她，可以触碰的，温热的，柔软的身躯；可以啃咬的，磨蹭的，感知清晰的人。</p>

“别再杀人了，屿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