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十二点还有不少时间,木绵慢慢悠悠不怎么认真地给自己化了妆，在涂口红之前，她打开了衣柜。</p>
衣柜里的衣服色调以粉色和白色为主,衣服上带着一些蕾丝毛绒材质的装饰品,整体就是一种柔软乖巧的模样，木绵看着这些衣服，觉得很陌生。</p>
它们的整体风格,是不是可以用好嫁风来形容？</p>
没有看不起好嫁风的意思,只是它们看起来不像是她的衣服。</p>
她勉勉强强地从中间选了一个看起来没什么装饰的纯色衣服,出门了。</p>
到达餐馆的时候,问了门前的服务员,得知跟她相亲的那位张雨森还没到,她不怎么在意，服务员问她要不要先进去等，木绵探头朝里看了一眼。</p>
典型的情侣餐厅，灯光暖黄昏暗,位置狭窄,用一些塑料假花装点气氛,但那些假花大概有些年头了,落了灰,显得有些旧,整体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气闷。</p>
木绵拒绝了服务员的建议，坐在门前等相亲男的到来。</p>
她坐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有个男性急急忙忙地从电梯那里赶了过来,冲到服务员旁边，问她：“有没有一位姓木的女的先来了？”</p>
服务员摇头：“没有姓木的，只——”</p>
她话还没说完,那个男人就对她说：“麻烦安静一点。”</p>
而后，他拿起电话，按了几下，稍等几秒，木绵的手机响了，对方的声音毫无顾忌地响起：“木小姐，你什么时候能到，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p>
木绵：“……是吗？”</p>
她站起身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忍住了骂人的冲动，对他微微一笑：“我还以为是我等了你很久呢。”</p>
张雨森诧异地看向木绵，一句话都没说出口，不过很快，他就露出了非常热情的笑容：“哎呀，来了就好，我们现在进去吧。”</p>
木绵其实不想进去了，她刚一跟这个人打交道就觉得很不适，这种情况下，快刀斩乱麻地让他滚，或者自己滚，其实是最能让自己舒服的方法了。</p>
但是——</p>
鬼使神差地，她想起了手机上蒋霞发给她的信息，蒋霞告诉她，这个人在a省农科院工作，刚好跟李斐曾经去实习的单位是一个地方。</p>
距离大四分手已经七八年了，当年李斐实习的单位其实在他的人生轨迹中应当也已经彻底淡化了，没什么再去了解的价值。</p>
但她莫名其妙地跟张雨森一起走进了餐厅，面对面地坐下了。</p>
点菜的过程其实是相亲中还算是舒服的时间，因为大家还有话可以聊，交流一下吃什么不吃什么，不至于冷场，但点完菜这段时间就非常尴尬了，只能想方设法地自己找话题，以使场面不至于结冰。</p>
木绵心里在琢磨着农科院的事情，冷不丁地就听见张雨森笑着问：“我听介绍人说你是独生女？”</p>
木绵抬眼看他一眼，回答：“是。”</p>
“你爸妈也都是体制内？”</p>
“嗯。”</p>
“那他们给你买房了没有？”</p>
木绵：“……”</p>
她一时间没说话，张雨森就笑了一下：“没什么，随便问问，感觉房价又快涨了，我准备这段时间上车付个首付，如果我们在一起了，你以后出个装修就行了。”</p>
木绵更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个人挺精的。</p>
不是赞扬意义上的“精”。</p>
大概是觉得自己刚刚这些问题都问得太露骨了，张雨森换了一个话题，开始问兴趣爱好。</p>
这个问题倒是让人轻松一点，木绵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喜欢画画，看书，偶尔会下厨，种花也还可以。”</p>
张雨森露出了赞赏的表情：“不错，很居家，我就喜欢搞钱，除了搞钱没别的想法，上学的时候喜欢看篮球，现在也没什么兴趣了。”</p>
当他说出“很居家”三个字的时候，木绵的不适感就更加浓郁了。</p>
她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同时放弃了跟他问李斐的事情，她只想赶紧离开，但从这一刻开始，这个人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跟木绵一个劲地倾诉他的心路历程，为什么从一个活泼开朗的高中生一步步变成一个只会搞钱的大人，中间被几个朋友看不起过，还被几个坏女人背叛过。</p>
木绵懒得跟他掰扯太多，就采取了一种非常敷衍的态度，他说什么都对对对。</p>
在她的努力下，这顿饭很快就结束了，木绵还主动用上厕所的借口去结了账。</p>
她主动结账，只是想要含蓄地表达自己并不准备继续的态度，据说aa就代表彼此没意思，这是潜规则，她把所有钱全都自己出了，那就更应该代表她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