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p>

只是喃喃：“这山楂是不是坏了。”</p>

黑夜那么黑，周遭那么冷。下一秒, 他还是落入了温暖的怀抱。</p>

很暖和。</p>

很暖和，胸口起伏，眼泪突然止不住。</p>

祁衍闭上眼睛，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p>

世界荆棘丛生。</p>

好在他的身边一直有一片小小的雨伞。冰雹和刀子一直在下，而他努力护着他。</p>

可是。</p>

程晟紧紧抱着他, 涩然道：“我知道的, 小衍, 我知道，奶奶和妹妹明天就要走了, 你舍不得他们。”</p>

“你别难过，我一定会说服祁叔叔, 常常接他们过来玩的。”</p>

“还有, 我陪你, 我们一起考一实验班。”</p>

“好好念书, 等长大点, 放假一起去看奶奶和小玥。”</p>

“你说过的要考大学不是吗。我们一起考, 一起往前看、往前走, 好不好？”</p>

祁衍点点头。</p>

却更加喘不过气来。</p>

他指尖颤抖，发狠一样把好好的糖葫芦给狠狠砸在了地上。</p>

糖衣碎裂。</p>

……有些话，他怎么也无法跟程晟说。</p>

因为如果，程晟跟孟鑫澜一样是个混蛋就好了，那他此刻肯定早就声嘶力竭。</p>

会揪住他的领子，像个索命鬼一样跟他发泄，要他替他妈赔他的人生。</p>

他的家。他的一切。他的妈妈。</p>

可是。</p>

可是哥哥一直很温柔。</p>

所以他不能说，一个字也不能说。</p>

只要不提。</p>

只要不提，就还能装作一派祥和。</p>

大家就多少好过一些，也许都稀里糊涂的，几年时间就一天天过去了。</p>

人这种生物，天生有这种自欺欺人的能力。</p>

就好像绘本上面狼与羊。他们难道不知道彼此根本不该做朋友吗？</p>

难道咩咩不知道，卡布是吃过羊的吗？他们都是知道的啊！</p>

都知道，也都很清楚羊和狼的友谊是多么荒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