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耐不住叶妄憋了几日，实在有太多话与叶云亭说，嘀嘀咕咕地同他咬耳朵。叶云亭大部分时候只听着，间或点点头或者轻“嗯”一声。</p>

叶知礼在上座听着苍蝇一样的嗡嗡声，终于忍无可忍地拍了桌子：“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话不能用完膳再说？”</p>

叶妄声音一顿，蔫蔫“哦”了一声，端起碗装模作样扒饭。</p>

“没规矩。”叶知礼皱眉叱了一声。</p>

殷红叶在一旁推了推他的手臂，轻笑打圆场：“妄儿久没见他大哥，自然话多些。”</p>

“都是自家人，也不必拘泥这些规矩。”叶云亭见叶妄拿眼角瞥自己，也开了口。</p>

左右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端过茶盏漱了漱口，后道：“正巧我此次来，还有件事要与父亲母亲商议。”</p>

下人将饭桌撤去，重新上了茶，叶云亭才说起正事。</p>

“上回在湛然亭，叶妄挺身护我，王爷感怀在心，加之见叶妄身手不错，又听他说准备从军，便有意让他加入玄甲军。”</p>

这是叶云亭思索良久后，比较稳妥也比较能让人接受的理由。</p>

永安王麾下的玄甲军，可不是人人都能进。</p>

大约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事，叶知礼与殷红叶面面相觑。半晌后，叶知礼开口道：“你弟弟有几斤几两，我们都清楚。何德何能入永安王的眼？”他微微眯起眼，打量着叶云亭，似要看穿他背后目的。</p>

殷红叶也道：“北疆苦寒动荡，你弟弟年幼，还是去他外祖那儿稳妥些。就不劳永安王操心了。”</p>

如此反应，也是叶云亭预料之中的结果。</p>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劝说，以免他们生了疑心：“王爷也是念及两家情分，若是父亲母亲不同意，那便罢了。”</p>

在一旁听着的叶妄暗喜，立刻附和道：“去哪里都是历练，既然外祖父那边都安排好了，就不必麻烦王爷了。”</p>

他可没少听人说，北疆天寒地冻，冬日里能将人鼻子都活生生冻掉。</p>

虽说从军要不怕苦，但去外祖军中，少吃些苦还是好的。真要吃苦，也可以等以后嘛。</p>

既然劝说不动，也没有必要多待。在齐国公府待了半日之后，叶云亭便告辞离开。</p>

叶妄送他出府。</p>

到了门口，叶云亭想了又想，方才屏退下人，对叶妄道：“我先前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中州……未必是好去处。若是去了北疆，日后我也可以照应你一二。”</p>

殷家谋反只是猜测，他不可能以此来说服叶妄。更何况，便是说了，他们也未必肯信。</p>

“你要去北疆吗？”叶妄一听，顿时动摇了。</p>

“以后迟早要去的。”叶云亭说。</p>

“可是外祖父派来接我的人明日就到了。”叶妄挠挠脸，犹豫了一番还是道：“还是算了，待我去外祖父那边历练一番，日后再去北疆寻你。”他斗志昂扬道：“到时候你可别认不出我了。”</p>

他说完看了季廉一眼，又扭扭捏捏道：“我虽然没有那么大蛮力，但日后也不会差太多的。”</p>

季廉：？？？</p>

他怀疑叶妄在内涵他。</p>

叶云亭闻言叹息一声，知道终究是拦不住了，只能叮嘱道：“那你去中州以后，务必事事小心，记得给我写信。”他迟疑了一下，又道：“万一遇见危险，记得自保为上。”</p>

他抬手摸了摸叶妄的头：“记住，不论发生什么，我都是你大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