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许安乐、方淮三人鱼贯钻进车里,随后扬尘而去,迅速离开那仍回荡着引擎轰鸣声的赛车场。
方淮坐在驾驶座上,目光沉稳地注视着前方,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汽车平稳地在夜色中穿行。
方淮一边单手掌控方向盘,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思索着,突然,他记起车里放着的小药箱。
他从后视镜看了眼靠在许安乐身上闭着眼睡觉的顾辞,微微皱眉,目光在车内扫视一圈,然后伸手拉开了驾驶座旁的小抽屉。
小药箱就静静地躺在里面,在昏暗的光线中,药箱那白色的外壳显得有些模糊。
他把药箱拿出来放在副驾驶座上,打开后,里面各种医疗用品一应俱全,有消毒棉球、创可贴、绷带之类处理伤口的东西。
方淮稳稳地握住方向盘,眼睛的余光扫向后视镜,确认了一下路况后,腾出一只手拿起副驾驶座上的药箱。
他微微侧身,伸长手臂,将药箱朝着后座递去。
在车内那昏黄灯光的映照下,白色的药箱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晕。
“安乐,给,帮忙处理一下伤口。”
许安乐伸手接过药箱,指尖触碰到药箱的那一刻,传来一丝凉意。
“谢了。”
他轻声说道,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把药箱放在大腿上,随后看向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的顾辞,轻轻推了推顾辞的肩膀,轻声道:
“顾辞,把手伸出来,摊开手掌。”
顾辞睁开眼,他任然觉得脑袋有些许眩晕,他坐直身子,看向许安乐怀里的小药箱,听话地伸出手。
在黯淡的光线中,他手心那道伤口显得有些狰狞。
许安乐打开药箱,拿出消毒棉球,轻轻地擦拭着顾辞手心的伤口。
车内弥漫着消毒水淡淡的气味,和着这静谧的氛围,有一种别样的温馨。
许安乐仔细地为顾辞处理完手心的伤口后,目光落到了顾辞那满是脏污的裤子上。
他眉头微蹙,对顾辞说道:
“把裤腿撸上去,我看看。”
顾辞弯下腰,缓缓地将裤腿往上撸。
每动一下,他嘴里都会轻嘶几声,显然是有些疼痛。
随着裤腿一点点被撩起,他膝盖处那严重的擦伤逐渐暴露在眼前。
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他原本白皙的膝盖此刻一片狼藉,擦伤的伤口像是狰狞的小兽,在那片白皙中显得格外醒目。
伤口处有些地方还渗着血珠,周围的皮肤也因摩擦变得红肿,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许安乐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赶忙从药箱中找出更适合处理大面积擦伤的工具,继续为顾辞处理伤口。
方淮一边专注地开着车,一边时不时地通过车后座的后视镜打量着许安乐和顾辞。
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那深邃的眼眸在后视镜昏黄的光线下,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
在镜子里,他看到许安乐为顾辞处理伤口时那认真专注的模样,看到顾辞因疼痛而微微皱眉的表情。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抿了抿嘴唇,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出声打扰两人。
只是默默地通过后视镜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脚下稳稳地控制着车速,确保行车的平稳,让后座的两人能顺利处理伤口。
就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方淮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方淮掏出手机,目光在手机屏幕上扫了眼,滑动屏幕,将手机凑到耳边,低沉地说道:
“喂?”
“许安乐来赛车场了吗?他不在医院,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附近我都找了,就是没找到他人。”
江染那急切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带着满满的担忧和焦虑,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呐喊,在这寂静的车厢内回响。
随后,夏时沉稳还带着一丝紧张的声音传来:
“许安乐有去赛车场吗?”
方淮眉头一挑,眼神有些复杂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正在给顾辞处理伤口的许安乐,沉默了一瞬,才对着手机说道:
“他在我这儿,我们刚离开赛车场,他很好,很安全,没什么事。”
许安乐听到江染带着浓浓担忧的声音,手上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深吸一口气,缓声道:
“我没事,江染。”
他的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穿过手机传递到江染那里。
听到许安乐的声音,电话那头的江染像是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一些,安静了片刻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语气中的紧张如潮水般迅速消散了不少。
“你这家伙,一声不吭就跑了,医院我都找遍了,每个角落都没放过,差点没把我急死。没事就好,你们是现在直接回别墅对吧?”
江染的话语中虽有责备,但更多的是庆幸。
方淮应道:“对,回到别墅还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江染接着说道:“行,我听夏时说顾辞那臭小子出事了,脑震荡呢,现在没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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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的目光掠过后视镜,看着顾辞还有些略微苍白的脸色,好笑的回答道:
“还行,不算严重,能打人,把楚幻打的嚎了两里地,开车哭唧唧离开了。”
顾辞听到这话:“……”
江染那边也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
“让顾辞那臭小子出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乌鸦嘴灵验了,下次再也不乱说话了。”
江染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声音里透着好奇:“这臭小子还打了楚幻?为什么打他?”
顾辞一听江染的问题,心猛地一紧,紧张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
他赶忙提高音量,试图用这突兀的声音把话题岔开,因为他实在是担心方淮会将楚幻向他告白的事告知江染。
楚幻那家伙,就像一颗脆弱的水晶,看似坚硬,实则有着敏感又易碎的自尊心,面子薄得像一张纸,要是太多人知道了这件事,他保准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嚎上几天,那场面顾辞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我能有什么事?江染,我想吃那卤味,你给我带一点回来。”
他边说边朝着方淮使眼色,眼神里满是警告,那模样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努力地想要掩盖某个秘密。
方淮见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想故意逗顾辞,微微张开口,似乎想告诉江染。
顾辞身子猛地前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方淮手里的手机,看向方淮的目光里却佯装出严肃,说道:
“方淮哥,你好好开车,别打电话,太危险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儿,随后传来夏时那清朗的声音:
“要爆辣的?”
“对,爆辣。”顾辞下意识地回答道,可话刚出口,他忽的想起许安乐早上对他说过的话,便瞄了眼身旁正弯腰给他腿上上药的人,又赶忙补充了一句,“还有要点微辣的。”
夏时在电话那头回应:
“好,别墅见。”
“拜拜,夏哥。”
顾辞说完,利落地挂断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了方淮。接着,他伸手将许安乐扶直身子,眼中满是心疼,
“你这样弯着腰多累啊,我自己来就行了。”
许安乐坐直了身子,微微偏头看向顾辞,缓声道:
“快好了,不累。”
顾辞却不管不顾,伸出手环住许安乐的腰,脑袋像个撒娇的孩子一般在许安乐肩膀处蹭了蹭,语气故意放柔软道:
“哥哥,这里灯光这么暗,你一直盯着处理伤口,多伤眼睛啊,我会心疼的。”
许安乐被他蹭得有些发痒,低头看着在自己肩窝处那如同小兽般不断蹭来蹭去的毛绒绒的脑袋,忍不住抬手轻推了一下,笑了笑:
“别蹭了,很痒。”
顾辞听到许安乐的笑声,这才松开许安乐的腰,不过他又握住许安乐的手,将他手上拿着的处理伤口的工具握住,随后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药箱,轻声说道:
“先这样吧,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口。你困不困啊?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期待。
“我这肩膀很舒服的,很适合靠着,靠过来,睡一会儿吧。
你今天下午都没睡过觉,昨天晚上又睡得那么晚,今天还早起了,晚上又受了伤,还跑了步,你现在身体肯定累坏了,你困了,累了,就靠着我。”
许安乐摇摇头:“我不困,也不累。”
顾辞看着许安乐眼下那一丝乌青,心疼不已,他轻轻地扶着许安乐的后脑勺,不容置疑地直接将他的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
然后紧紧地搂住许安乐的腰,另一只手轻柔地抚着许安乐的后背,声音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微风,轻声哄道:
“哥哥,乖,睡吧,闭上眼,好好地睡一觉。”
许安乐靠在顾辞的肩膀上,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哈欠,像是被顾辞的话语施了魔法一般,竟真的感觉有些困倦了。
他听着顾辞那温柔的声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慢慢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