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这天,老南风拦下了慕容复:“大人屡次三番地送来粮草,究竟是何用意?还请直说了吧!”

慕容复道:“这是殿前司赫连铁树大人的意思,与本官无关,本官不过是负责押送的一个头头而已。”

老南风压低了声音道:“阁下莫非以为在下是傻子吗?赫连铁树是什么德行?过去几年,多少营里的弟兄因为这厮克扣粮草活活地饿死了。他会这么好心?”

慕容复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看样子,这赫连铁树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好,都传到战俘营里了。

慕容复道:“你信与不信,与本官何干?你不过是一个被俘虏的囚犯,问这么多干什么?”

这些天,老南风在慕容复手中被摔打了不下十次,每次慕容复都是不伤其筋骨,却又打得他很是狼狈,一来二去,这老南风算是彻底被慕容复打服气了。

在历次交手的过程中,老南风也知道了眼前的军官并非党项人,而是实实在在的宋人,一开始的戒惧之心也大为减少。

这一下刺激到了老南风,他大声道:“某虽武艺不精,却也忠心为国而战,力尽被俘。阁下你拥有一身惊人的艺业,身为宋人却为西夏贼子效力,难道不觉得惭愧吗?”

慕容复不置可否地笑笑。按照以往的经验,说完类似的话之后这家伙就要头脑发热地冲上来挨一顿打了。

因此慕容复只是好整以暇地摆了个功架,等着对方冲上来将他摔出去。

然而这一次,这剽悍的汉子却一反常态地噗通一声跪在了慕容复面前。

“大人,下官张南风。本是延州都监。十年前在永乐城一战中被俘虏。西夏贼子也曾百般劝降过在下,在下心系故土,只是不屈服。故而被丢到了这撞令大营中。如今在这大营里也有七年了。下官知道大人定然是一位了不得的英雄好汉,在这西北边陲小邦定然不是贪图蛮夷的高官厚禄。求大人不要厌弃小人本事低微,小人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老南风彻底豁出去了。

这些年在敌国当俘虏的日子都快要将他逼疯了。眼看着这些年一个个被丢到大营里面的人,一个个地填了沟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他也曾经尝试过逃跑,然而这里是夏国腹地,要跑回大宋得跑上几百里,还要躲开西夏人的搜捕,哪里那么容易?

时间一久,他的心也就渐渐地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