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心中常清净,哪有鬼神哪有仙。
“小古啊……是我!”
“停下!”
晚晚失声叫道,紧紧地抱着怀中的竹篓,下意识地躲到了李末的身后。
李末抬头望去,借着微弱的萤火,那恍若丰碑的绝壁横绝眼前,分明的棱角如同刀削斧劈,高耸入云霄。
如今,他吞噬诡土,踏入【六脉境】,果真又再次来到了这片遗落之地。
白净蟾幽幽一叹,紧接着缓缓收回目光,看向了古平凡。
轰隆隆……
李末怒声惊吼,他身形骤起,扑向了晚晚。
“我总觉得今夜不太平啊。”
“别哭啊……”李末顿时觉得有些手忙脚乱。
那浑浊的目光之中,裹挟着岁月沧桑,慈悲圆转,却又透着让人不可违逆的无上意志。
李末看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光景,不由喃喃轻语,
一切如他所料,九命法,逢三生变。
“一定不不可以丢下晚晚了……”
“他可惜了……”
古平凡若有所思,下意识抬头望苍,黑暗茫茫,唯有大星寥寥。
“我答应过姐姐,一定要带她去看得见星星的地方。”
“胜败从来不由天定……”
“那孩子确实死了吧!”
古平凡走到近前,借着灯笼透散出来的光,方才瞧见无字剑碑前那道苍老却显挺拔的身影。
黑暗中,李末似见那明亮的眸子里涌起决绝之色。
“大骗纸……你是个大骗纸……”
“这便是馆主的气势嘛!”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李末愕然不已。
他听“晚晚”说过,这是诞生于黑天中的生灵,其号亦为黑天。
言语至此,白净蟾幽幽一叹:“故人已远……黑剑啊……他如果不死,应该不止坐到洪门门主的位子吧。”
自然归融,净寂无声。
“星星……”
紧接着,那个脏兮兮的小丫头,便从自己的灰烬之中爬了出来。
就在此时,马大爷从他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他拿着汤勺,轻轻泼洒,汤水肆意横流……
“初春刚过,门里事多……”
“他说……他和神宗的赌局还没结束……”
小丫头哭得泣不成声,突然,她猛地张口,竟是在李末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他们恍若幽魂,向着李末涌来。
“晚晚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竹篓旁边,则是一堆灰烬,埋着破旧的衣服。
说到这里,小丫头有些委屈地问道:“你还会丢下晚晚吗?”
李末眼中的光彩渐渐消散,冷冽如黑天,仿若周围的黑色一般。
就在此时,一只粉嫩的小手从灰烬之中探了出来,肉嘟嘟的小手轻轻张合。
李末低头望去,便见那株早已枯死的野草吸收着李末灵息的光芒,竟是逆转枯荣,由死到生,蓬勃招展的枝叶轻轻震荡。
这样的动静瞬间引起了那一头头游弋生灵的注意。
白净蟾,玄天馆馆主。
唯有他这样的修为,才能够让古平凡毫无察觉,唯有借着幽幽灯火,以目视人,方才能够辨认出来。
与此同时,一阵苍老淡然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予以了回应。
这一刻,真正的黑暗降临,茫茫无边。
“小古啊……十八年前的那一夜,你也在长恨山吧。”
就在此时,他体内的丹田灵苗竟是无声无息地开始生长,九命法自主运转,灰蒙蒙的灵息如同潮水一般从李末的体内流散出来,降临到了这片遗落之地。
白净蟾幽幽地看着眼前的无字剑碑,言语轻慢,缓缓道来,和蔼得如同邻家的老爷爷。
“黑天……”
“多久?我不知道……”晚晚还在抽泣,不过却也是平静了不少,有些担忧地看向李末。
“那时候……那座京城……那个男人……”
可是在这位玄天馆主的面前,他似乎从那极高的境界上跌落下来,依旧要用眼看,用耳听,用鼻嗅,用手触……
“又说傻话了。”
“这一天……终于快来了……”
轰隆隆……
这才是真正的黑天。
与此同时,北邙山中。
那亘古不动的棺椁缓缓开启,一道修长婀娜的身影从中缓缓走出,妖仙之气震动苍山,十万荒丘尽都胆寒。
“鼎来了!!!”
冰冷的声音在不死棺前幽幽响起,透着一丝忌惮与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