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树王低语，身上的光辉随着白纸的贪婪吞噬，浮现了真实的面容，一位有着墨绿色的长发的俊美中年精灵，深邃且睿智，但眼中却带着无法散去的忧伤。
此刻，他沾染了无尽的尘埃，虽然狼狈不堪，却依旧高贵，如一位落难的王子。
他感受着沾染嘴唇的尘埃，身躯微微颤抖，并非厌恶，眼中泪水滴落大地，真王级的灵性之力让大地上的草木疯狂生长，喃喃道：
“即使你腐烂如尘埃，我依旧能记得你记忆中的味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害怕来到尘土，害怕再次变得懦弱。
他倾尽一切，就是为了再见她一次。
哪怕，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结束了。”
精灵女皇尝试全力进攻，但却被旧日神国反弹，踉跄着后退，瘫坐在地上，看着破碎的天穹树国，以及侵蚀一切的旧神，并没有选择逃跑。
没有了父亲……
没有了母亲……
也没有了族人……
没有了家……
就算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如同丧家之犬般活着，不是她的愿望。
她凄然一笑，蜷缩着身子，如同被抛弃的小狗，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哭。
就算到现在，也没感受过爱的感觉。
应该……很美好吧。
她喃喃道：“希望死亡的感觉，不会太疼。”
“死后的世界很无趣，没必要期待。”
一個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让精灵女皇下意识地回头。
然后，就看到了一截人缓缓走来。
没错，就是一截。
只剩下半截身子的门徒，残留的、露出森森白骨的左臂拄着踏尘者之杖，缓缓走来，优雅从容，以及……
诡异！
嗤嗤嗤！
残缺的血肉之上不断地升腾深红色的气流交织，随着他每走出一步，就修复一部分。
等来到赫里斯塔夏面前的时候，已经恢复了门徒的模样，身着深红色礼服，面带微笑，犹如一位古老绅士。
他转动脖子，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现在的旧神真是没礼貌！”
陆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忍不住吐槽。
一言不合就动手，还好融合了鼠鼠，继承了不灭特性，区区少了半截身躯的轻伤，并不致命。
还好下半截没少，不然重塑都不一定有那么大！
主世界的巨龙先生差点要成为历史了。
陆羽心中思索，看着脸上梨花带雨、埋在胸口哭泣的精灵女皇，不得不感慨这天生条件就是好。
随时随地自带软垫子。
估计能让童叶这个垫信诈骗少女哇的一声哭出来。
只不过欣赏了几眼之后，对此不感兴趣的陆羽就收回了目光，微微欠身，递上了一块手帕：“赫里斯塔夏，是群星的眼泪，但却是人间的宝石。”
“美丽的女皇殿下，伱应该笑着闪耀美丽，而不是落泪。”
一句话，让精灵女皇心脏微微加速，看着眼前优雅从容的绅士，忍不住开口，声音沙哑地说道：
“你还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div class="contentadv"> 明明都可以逃跑了，为什么还要出现？
“当然是……”门徒牵起女皇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认真地说道：“完成之前的约定。”
之前的……约定？
赫里斯塔夏愣了刹那，想起来对方曾说过……解决旧日神国之后，不仅神国归他，精灵族还得贴零点九成。
但……
连自己这尊伪王都无法撼动旧日神国，作为真王的父亲都失败了，被混沌灵神孽秒杀的门徒，又能做什么？
她不禁苦笑，却接过了手帕，叹息道：“太晚了，神国已经降临，旧神复苏，一切已经成为定局，至于你的报酬……就用这根树皇权杖抵消吧。”
既然对方给了自己死前的赞美，她也不会吝啬回报，也是对手帕的回赠。
门徒毫不客气地接过权杖，收入了虚空宝箱之中，然后说道：
“报酬到位，旧神干废。”
“不用了，走吧，离开天穹树国，越远越好。”精灵女皇摇了摇头，神色迷惘。
门徒和自己不一样，他不是精灵族，没必要陪着天穹树国一起死。
如果他活着，也算是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一丝痕迹，以后拿棍子捅人的时候，自己也能有着些许参与感。
“女士，我可是说到做到的，请不必担心……”然而门徒摇了摇头，戴上了帽子，整理了一下礼服，微笑道：
“接下来，请看我弑神！”
精灵女皇还没开口，就听到了震颤世界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一直关注这边的混沌灵神孽发出了毫不留情地嘲笑：
“狂妄的家伙，就算你是禁忌的代行者，但终究不是禁忌，区区凡物竟然妄想弑杀神明。”
“你的勇气可嘉，但你的愚蠢更加闪耀！”
说话之间，随着吞噬天穹树王的欲望，她的力量已经攀升至了伪王极限，距离真王只有一步之遥。
她知道陆羽没死，单纯是给禁忌存在一个面子，才没有将其击杀。
否则……一根手指就可以将门徒碾死无数次，哪怕是他燃烧再多次寿命都没用。
这是力量的绝对差距！
但这份嘲笑，很快就戛然而止。
因为门徒拿出了一根残破的、铭刻着大量太阳纹路的石枪，没有强大的气息、也没有规则萦绕的异象。
但却让混沌灵神孽瞬间破防：“旧日之枪，怎么会在你手里？它不是在那位手中吗？”
“因为，赞美太阳！”门徒微笑道：“既然你认识，正好省了我解释的功夫。”
说话间，他向前一步，吓得混沌灵神孽倒退数千米，空间扭曲，神色戒备，哪怕体内涌动着浩瀚的力量，但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安全感。
“你看，你又急。”门徒摇了摇头。
混沌灵神孽神色难看，也没有说什么，因为本体还未完全摆脱旧日的束缚，一旦被刺中，将会再次被历史长河尘封，永生永世见不到回归的希望。
难不成是那位让门徒来出手？
然而门徒看着惊恐的混沌灵神孽，淡淡地说道：“别装了，你只是想让我帮你磨灭本体意识罢了。”
就算是旧神，也不愿意成为另一个自己的养料。
新的“我”，还是我吗？
这是一个哲学的问题。
“真是个聪明的家伙，毕竟这里并非旧日时代，而是现世。”混沌灵神孽惊恐的神色消失。
她除了稍微有些震惊，但并不害怕，因为……
这里是天穹树国。
“灵孽军团，醒来吧！”
伴随着一声尖啸，大量被吞噬欲望、干瘪枯瘦的纯血精灵复苏，显现出各种各样的欲望本相，长出了蟹钳、鱼尾等等，外形可怖，爆发恐怖的气息，出现在了天空之中，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她们外形扭曲，干瘦，吐出细长的舌头，猩红色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门徒。
不仅有着数十位巨头、三位生态主以及一尊接近伪王的强者，还有数以百万计的纯血精灵。
她们形成了一道特殊的墙，挡在陆羽和混沌灵神孽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