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士,我给你备好了战马,你是打算坐在车上,还是骑马跟着我们走?”
尤娜下意识看了诺伦一眼,诺伦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她低声说了一句,接过马匹的缰绳。
诺伦则坐上了哈里森的马车,笑道:“还是哈里森大人考虑得周全。”
“这有什么,应该的。”
哈里森摆了摆手,“你的女士是位强大的骑士,我很荣幸能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以及诺伦,我真的很惊讶你会加入我们的战斗,你很有血性,是临峰城真正的男人,我以能结交你这样的朋友为豪。”
“大人言重了。我们既为盟友,被劫的商队里也有我的货物,又怎会袖手旁观。”
“话不是这么说,弄丢这批货物是我们的过失,夺回这些货物是我们的责任,既然你肯帮我们,那是把我们当自己人。寻常酒肉朋友可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哈里森爽朗的笑道,“我们佣兵最讲究义气,既然今天你坐上了我的战车,我就会把你当兄弟对待。从今以后你我无需再使用敬称,有什么需求只要支会我一声,我自当全力为你办妥!”
诺伦坦然接受了哈里森的热情,转而道:“毕竟对手是草原人,这次出城作战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既然你随佣兵团一起出征,想必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把握?几成把握算是必胜的把握?”
聊到正事哈里森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就连临峰城最尖锐的骑士团都不敢保证一定能战胜草原人,我们不过是些‘民间散勇’,又怎么会有必胜的把握?
“只是,难道没有把握就不去做吗?那帮强盗切断商道,包围城市,在乡下村落烧杀抢掠,你只要亲眼看过一次村庄被烧毁、无辜村民被屠戮的惨状,就一定不会对此无动于衷。
“城主府的那帮大人物安逸得太久了,他们把自己关在城墙里,早已失去了血性,也看不到城外的人间地狱。好像只要不去看,城外那些死去的难民就不存在了一样。
“而我不一样,我是佣兵公会的会长,我的兄弟们大都是草根出身,就像你之前见过的、我的那位朋友里欧德先生,他其实就出身于临峰城外偏僻的乡下。
“这些日子每天,每天我都会收到兄弟们的求助,他们在城外的亲人被杀死、他们在乡下的祖宅被烧毁,就连城里的兄弟也因为草原人的封锁无法出城接活,生活陷入了困顿状态。
“大家对这群强盗的愤怒已经到达了临界点,而这次商队被劫让大家的愤怒彻底爆发出来。
“甚至不需要我重金悬赏,大部分人都自愿参与了这场战斗,这是我临时能调集的最大规模的队伍,我也为此做了最大程度的准备——
“如果这样也输了,那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可即使如此我们也不会像城主府那样龟缩在城里,我们临峰城的男人哪怕是死,那也必须得是站着死!”
哈里森拥有领导者的气场,他的这番话掷地有声,说得连诺伦都稍微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了。
他的话语中确实有煽情的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也有相当程度的真实性。
因为自己身边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尤娜就是这样的,她的家乡被摧毁、家人被杀害、连身体都因此残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那群凶残的侵略者所赐。
他很清楚尤娜对草原人的仇恨,而在临峰城这并不是个例,还有千千万万个“尤娜”在等着对草原人发起复仇。
这份亲人被杀、故土被夺的血仇不会因为城主府的不战策略而轻易被压抑下来,它只会愈演愈烈,直到将双方都卷入到无法被挣脱的战争旋涡里去。
哪怕城主府不出手,迟早有一天临峰人自己也会出手的。
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
马车在下城区的佣兵公会门口暂且停下,哈里森下车为聚集在这里的人们做最后的动员。
附近的街道被围观群众们围得水泄不通,每当一批又一批的佣兵们被送出城门,群众中就会爆发出欢呼的浪潮。
诺伦静静的望着他们,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昂扬的斗志。
动员完毕后,哈里森上了马车,最后一批佣兵们簇拥着这辆马车往临峰城外驶去。
这批佣兵包括了里欧德、老狼等人,集结了此次作战最精锐的超凡者强者。
看着一旁正襟危坐的诺伦,哈里森调侃:“现在下车还来得及,等在前方的可是地狱哦?”
“呵……”诺伦深吸了一口气,咧嘴道。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