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悦颜打小就看着外公、大舅舅治病救人。从没见过这样制药的。

她那位常年在外跑商,四处搜罗好药奇药的二舅舅路夜西。最是疼爱她。每次从外面跑商回来,都会给她带许多稀罕的小玩意。给她讲在外面遇到的那些个奇事。

二舅舅可以说知晓天下各国医药制法,却从没说过这种法子。

她家二舅舅那种药痴都不知道的东西,宋家大舅舅虽是皇商,但经营的主要是粮食布帛,怎么可能有这种好药呢?

一想到二舅舅路夜西,顾悦颜心里涌起难言的牵挂。

多年前,正因为他在外,才逃过了灭门案。几年过去了,如今不知隐姓埋名流落在哪个地方?怎么样了?

顾悦颜此生心念,除了带着弟弟离开顾家,剩下的也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她二舅舅——那可是在这个世上,唯一疼爱她和弟弟的人了。

顾悦颜想到此,深吸一口气,抛掉这些无谓的悲伤。

现在,最重要的事,她要想法把夫君的伤治好,和苏家人一起好好活到流放地。

她给苏镇北吃了药,又灌下一些羊奶。

众人都是面朝外,背朝内围成一个扇形,把苏镇北围在最墙角里面,外面紧挨着坐着苏老夫人和几个孩子,旁边就是半靠墙打坐的苏三。

顾悦颜掀开大氅,宋今禾和她挡着,再加上牢里没灯,只有走廊处的灯光透进来,昏暗模糊。苏家三房即使还有没睡着的人,也看不清最里面发生了什么。

纵是有心理准备,顾悦颜打开酒精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琉璃瓶子装的液体,有一股酒味,但绝对不是酒。

顾悦颜撕一条她柔软洁白的里衣,沾了酒精,小心擦着苏镇北的伤口。他伤口太多太重了。

酒精对伤口的刺激,使苏镇北从烧得半昏迷中痛醒过来,苏镇北有几次差一点要默哼出声,但他都咬住唇,把哼声闷在了喉咙里,全身颤抖着,直到又一次疼晕过去。

苏镇北的外伤最重的是肋下和背部,顾悦颜洒上消炎药,用创伤贴贴好。背部只能用酒精消炎后,洒上消炎药,用干净的一条里衣包扎好。

至于苏镇北中的毒,和他的内伤,还有身体里的六根镇魂钉,目前在牢里,顾悦颜还没有办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