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炼剑 白糖三两 4527 字 3个月前

虞禾忙从他怀里退开,起身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衫,边整理边说“你别走动,我请姑射山的医者为你看看,好好的怎么会看不见呢”

谢衡之抓住她的手,说“此处有冰昙的香气。”

虞禾停下动作,疑惑道“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眼盲以后,我才闻到有香气。”

在此之前,这一路上的青松与古木,他都闻不到任何气味儿。

新获肉躯,些微的不足并不要紧,此刻看来,显然不止是失去嗅觉那样简单。

恢复了嗅觉,眼睛却又看不见了。

虞禾叹气,她就知道,复生哪有这么简单的,一颗果子化出的血肉肯定是有瑕疵的。

她要为谢衡

之整理衣发,好带他去找长老们看看怎么回事,谢衡之却按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近了自己。

“不急。”

他低喃一声,又将唇瓣递上去,耐心地将亲吻继续。

在姑射山歇到了第二日,虞禾还没习惯眼前的少年,怎么都不肯让谢衡之做到最后一步,最后只让他埋首在自己颈间,喘着气自行解决,而她补偿几个亲吻了事。

第二日拉着眼盲的他去找长老问话,几人也都说不出个缘由来,只猜测是谢衡之魂识异于常人,八苦树的果实更不是凡人血肉,有些异常也不是他们能够把控的。虽然眼盲,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自己好了呢

霁寒声的掌门风度,让他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幸灾乐祸,但还是风凉地笑了笑,说“反正盲眼的滋味也不是头一回,应当习惯了。”

谢衡之以前当大魔头的时候,被众仙门围剿,有一次重伤便是瞎了眼,三年后才能视物。还有他当初扮作三十二在虞禾身边,也曾短暂的目盲过,当瞎子这种事,他再熟悉不过。

谢衡之听到霁寒声的话冷冷一笑,牵着虞禾的手,忽然问她“我若一直眼盲,你可会

厌弃我”

“啊”虞禾觉得莫名其妙。“当然不会了。”

谢衡之脑子有病她都忍了,眼睛有病说不准还能安分一点,她有什么好厌弃的

霁寒声看着谢衡之现在的模样,只觉得他讨嫌得过分,连这身姑射山的弟子服都觉得刺眼,简直想立刻将他这身衣服扒下来轰出姑射山。

谢衡之既然已经恢复了身体,其他事可以回到栖云仙府再想办法。虞禾将消息告知了鹤道望,很快便被催促着让谢衡之也回去干活。

她只能作别霁寒声,带着谢衡之匆匆赶回栖云仙府。

而谢衡之的眼盲果然也没有持续太久,十二个时辰后忽然又能视物了,与之而来的是他忽然的沉默。

嗅觉视觉过后,轮到了声。

虞禾带着谢衡之去济元药宗找公仪蕤,鹤道望知晓谢衡之变成了少年的模样,本来是在处理公务,放下手中的事务便通知了薛琨一同去看他笑话。

除了薛琨对他意气风发的少年时颇为怀念以外,其余人大多是趁机讥讽他两句。

鹤道望尤其如此。

谢衡之十三岁横扫一众同修,一剑扬名天下,鹤道望就是被他横扫的诸位同修之一,直接被他击碎了剑修的道心,比任何人都讨厌他的少年时期。

“表弟宋筠呵谢衡之,你也有今天。”公仪蕤嘲笑他。

宋是谢衡之的母姓,有一个化名日后也方便他行事,现在对外只能说他是虞禾在姑射山修行的亲人。

“做了这么多,还不是连名分也没有。”鹤道望不紧不慢道。

谢衡之口不能言,任由他们冷言冷语地奚落,眼神仿佛在说“等我恢复就把你们都杀了。”

“峰主你不要拱火了。”虞禾无可奈何,谁让谢

衡之人缘这么差的,明明以前鹤道望才是栖云仙府最不受待见的。

自从谢衡之叛出仙门,大名在告示碑最显目处挂了一百多年,至今还没有抹去,鹤道望的人缘不再是栖云仙府垫底都要归功于他。

薛琨适时地站出来,说“我有意让汐音接手剑宗事务,培养她做日后的宗主,我在剑法上的境界不如你,你既是她师父,若是能帮衬一二再好不过。”

谢衡之在剑道上一直是天资过人,纵使修为大减,剑术与天赋却不会凭空消失,能在剑宗做点什么也是好事,总好过一直跟虞禾缠在一起。

他们都不认为一个姐弟的名头,会让谢衡之有所收敛万一他行事无所顾忌,传出去实在有损仙府名誉。

谢衡之看向她,用目光询问她的意思。

虞禾点了点头“也好,那你去剑宗帮忙。”

但她转念一想,又说“他现在修为不如从前,不要让人欺负他。”

鹤道望“你在说笑吗”

悔过峰的事务有很多,虞禾想要先将堆积的外务一鼓作气处理完,于是出走了半个月都没回去,只让悔过峰弟子将妖邪送去罪牢。

等她再回去的时候,才走到悔过峰的山门,就看到告示碑又更新了。谢衡之显目的大名下,列着几个弟子名单,“宋筠”二字赫然在列,摆在宋筠旁边的,正是她的名字。

“什么玩意儿”虞禾震惊地走过去细看,才发现上面写着的小字。

“殴打花月道宗弟子,致其胸骨皆碎,违反栖云仙府法规第二十七条。”

“毁坏告示碑,违反栖云仙府法规第四十六条。”

“恐吓玄宗长老,违反栖云仙府法规第”

而她那处只写着“管教不严”四个字。

不等虞禾找上谢衡之,她一回到仙府,他就已经到了悔过峰等她。

谢衡之无论到哪儿都是风云人物,甫一现身,就有一众目光齐刷刷朝着他看去。

虞禾跑过去拉着谢衡之就走,边走边惊叹“你干了什么为什么打人”

谢衡之没有说话,虞禾这才反应过来。“你今日不能开口了”

他点点头,虞禾拉着他去找鹤道望。

鹤道望才处置完一个囚犯,正坐在洗心台上平复体内魔息。

见到谢衡之来了,没好气道“看到告示碑了”

“峰主,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写得很明显了,他将一个道宗的弟子砸在告示碑上,浑身骨头断了一半,人还在药宗修养。道宗的告示碑被他砸出了裂纹,还有玄宗长老那处,正等着你去赔罪。”

虞禾听得头痛不已,扭头问他“你打人做什么”

谢衡之虽然称不上脾气好,但也不是个会无缘无故动手伤人的性格。

谢衡之微微启唇。

虞禾认出他的口型,是在说“事出有因”。

什么原

因能将人打成这样

仙府无权处置谢衡之,他也不会任人管教,所以才要等到虞禾回来。

她有点头疼,叹了口气。“等他恢复了,我会询问原因,再向人赔罪。”

鹤道望面色严肃,说“他现在是你

身边的人,你若想日后将他的身份昭之于众,不被众人为难,就不能让他继续惹是生非。”

虞禾应下后,将事务交接给各部弟子。

鹤道望派她频繁出外务,每一次都逼得她用尽全力,虽然身心疲惫,却也在短时间内让她的实战有了极大提升。过段时日的试剑会与三秋竞魁,她若是现身后被要求切磋,应对起来也不至于吃力。

夜间,虞禾将事务处理完,手上化出一把剑。

“不论修为,只有剑法的切磋。”她说。

谢衡之领会了她的意思,在她出剑时也立刻起剑去挡。

从前虞禾跟谢衡之比试,根本是单方面的被碾压,直到现在才称得上是切磋。

剑招有来有回,有变有拆,相同的剑意,如出一辙的剑势,到最后虞禾只输在更为精巧的剑技上。

谢衡之剑技醇熟,数百年的光阴,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超越,而虞禾的进步神速,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惊叹。

她对自己很满意,欢喜地收了剑,坐在台阶上问“为什么你会突然打人。”

谢衡之已经能开口了,与之而来的是忽然降临的寂静无声。

“有人谣传,我是你与霁寒声的私生子。”

虽然过了几日,谢衡之再提起这件事,开口时仍带了点阴森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