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艺术长廊

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整理好后,周向折又道“孔泽华是警卫队成员,他曾经要求加入派遣队,但因为异变等级太低没有被录取。”

“他是污染物完全灭杀支持者,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污染物都该死。”

污染物完全灭杀支持者,是末日后出现的新型观点,在不健全的网络上属于热点事件,沈往也看过不少。

他们认为污染物是极端的恶,不会有任何例外,只要出现就需要立刻灭杀,甚至偶尔防污染中心为了控制污染而延缓灭杀会被他们群起而攻之。

因为闹出过一些乱子,还因此诞生过污染物,所以防污染中心对他们很头疼。

“他是警卫队成员,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沈往说。

“不仅仅如此。”周向折摇摇头,“其实他和你一样是在污染事件中幸存下来的人,他全家5口全部死在这场污染事件中,包括他年仅3个月的女儿。”

“从那之后他就是支持者了。”

他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污染物,恨不得亲手干掉这些造成无数悲剧的怪物。

然而他能力低微,无法加入派遣队。

糟糕的精神状态让他选择离开防污染中心独自出城复仇,没想到就这么误入百目的画廊,葬身在这里。

笼中鸟死了,很快画便消失在笼子里。

不一会儿,复活的女性污染物再次从

楼上下来,她像是忘了自己又死过一次一样对着沈往转了个圈圈,问他这条裙子漂不漂亮。

沈往和周向折一起观察着这个

女性污染物。

“既然变成鸟不是这个污染物造成的,她又是可以不断复活的特殊污染物,那么她存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口中的糖果又吃完了,沈往取出一颗糖剥开放进嘴里,因此说话带着一点含糊。

周向折站在他身边,闻言轻轻叹口气。

“我们应该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你觉得是什么”

“她的孩子在哪里”周向折若有所思,“这幅画明显是在画一个家庭,一个懦弱的母亲不敢反抗,所以把怨气撒在弱小的鸟和她的孩子身上,现在鸟有了,母亲有了,孩子呢”

沈往奇怪的看着他,“不是我吗”

“但你没有被污染影响。”周向折指的是脚腕上的锁链,“女人会把自己的孩子当做笼中的鸟,所以如果是她的孩子一定会被锁起来,就像是我最开始进来时那样。”

沈往回想起自己最开始进来时的房间。

闭塞的房间里到处都是散落的画作,被红砖封起来的窗户,和打不开的电灯。

“走,去那边看看。”

沈往拉住周向折往他最开始出现的房间走,周向折在第一副画里就被他牵习惯了,也没有了最开始被突然触碰的僵硬,很自然的随着他的力道走。

他们来到那间房,撬门的螺丝刀还插在钥匙孔里,沈往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

满地上都是画作,沈往完全没有仔细看过的简笔画。

周向折走进去,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画,发现这些画都是肖像画。

男人女人,大人小孩,还有鸟笼和鸟。

“怎么样有署名吗”

“没有,但这画的感觉和第一副画不太一样。”周向折看着这些散落的简笔画,“我记得第一副画更像是偏幻想的诡异画风,这些是更偏向可爱治愈的儿童画,一个人会有多种画风吗”

“我对画画没研究。”沈往摊手,“但我也觉得这不像是一个人画出来的。”

周向折在灯光下举起画作,金色的眸子在光芒下更显璀璨。

“在得到百目的消息后,我们调查过一阵子,我也告诉过你,我们并没有找到署名百目的画家。”周向折说“明光说这是因为旧时代大量资料遗失,画家并不是正常人多接触的职业,所以没有资料很正常。”

“我却怀疑是否真的有百目这个画家。”

周向折把画放下,“或许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旧时代的知名画家,而这里只不过是一座由欲望诞生的场所。”

沈往微微挑眉,他还记得百合的那个故事是她和污染物感同身受后得出的,但他也能听懂周向折的意思。

人类强烈的欲望和污染结合后会成为完全不同的污染物,因为想要眼睛便长出很多很多的眼睛,因为想要赚钱所以住

在金矿中,因为一直挂念着上班所以不断徘徊在上班路上污染物多变又单纯。

如果百目成为污染物后认定自己是个伟大的画家,那么和她感同身受的百合,自然也会认为她是个伟大的画家。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也说不准和明光说的一样,他们只是没查到而已。

周向折又走向窗户,他看着被红砖封起来的窗口。

“为什么要把窗户封起来”

沈往想了想后回答“外面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周向折猛地抬起头来,他金色的眸子里带上了恍然,对啊,这些红砖是从内部砌上的,换句话说是里面的人把窗户封了起来,因为外面有东西,他在害怕

“现在把它们拆了。”周向折挽起袖子。

沈往含着糖果随意的耸耸肩,接着才去帮周向折拆墙。

他想糖要吃完了。

可不要让他在周向折面前失控的啃污染物啊,现在周向折能看得到。

真的很丢人。

他好像被三块糖收买了,有点不想让周向折知道他的秘密了。

在胡思乱想中扒掉了那层红砖,沈往微微眯起眼睛,他感受到从外面投射进来的光,但那并不是阳光,而是和客厅里同样的白炽灯光。

透过窗户他们能看到一根根手指粗细的钢筋拔地而起,组成一个长方体形状的金属牢笼。

他们见过这样的牢笼,就在房间里、客厅里、他们的眼前。

那些悬挂起来的无数关着鸟类尸体的鸟笼。

而鸟笼上,一个巨大到看不到脸的女人把手放在鸟笼上,纤细苍白的手臂上是月白色的袖口,手腕戴着漂亮的镯子。

她的姿势是那么熟悉,熟悉到让人从内心感到寒意。

周向折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沈往开了口。

“这就是那只鸟说那幅画很重要的原因。”

沈往注视着女人的手,“原来那幅画是写实。”

而他们是女人笼子里的那两只鸟,真正的笼中鸟。

女人好像听到了声音,她

动了,她缓慢的蹲下来,月白色的长裙堆叠在地上,沈往看到她一点点俯身,黑色的和窗户一样大的眼睛贴在被他们拆开的窗口,死死地盯着他们。

“嘻嘻。”她笑了。

“是两只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