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莺儿再在身后一手指了指前面的宝钗,面色不免焦虑。
贾琏得到提示,心中思量了一二,倒是终于反应过来,立时都有些惭愧了。
同薛宝钗见面,除了开头一句,之后好事都是这宝钗妹子在询问他的近况,笑语阵阵,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谁来探望谁。
而且薛宝钗被调任的急,连薛家那边都来不及招呼,教人只能寻到贾琏名下来,这事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
贾琏向来是不做试探,思虑至此,便直接发问。
“宝妹子,你且说说有没有受什么大委屈是不是水家老怨婆给你穿了小鞋,下绊子”
贾琏想来想去,薛家长居金陵多年,还能在皇宫中得罪什么人,多半是因为他连累的缘故,才被那怨妇发作。
“既然入宫,哪里能不受委屈的”
薛宝钗一笑,道“琏二哥你也莫要忧心,我倒是觉得,这次是宫中有人发觉碍眼,唯恐这小秀女听去了什么事儿,传到咱们金陵人家耳中,才让我到浣衣场做事倒也轻便了,不用整日整日的见礼。”
“真个听去了什么事”贾琏追问。
薛宝钗望了望左右,将值黄昏之时,官市中依旧还有着人来人往的热闹,将天上降雪都踩化了去。
个个喧嚣,也就无人有心听闲话。
薛宝钗这才说道“我也不知是什么事,只有甄总裁府的人到内宫中来往频繁,拜见两位后宫圣人,那事情怕多半和甄总裁家有关吧”
“甄家是皇太后表亲,走走亲戚也是应该。”贾琏眉间微蹙,道“至于水皇后他们寻那怨妇做甚么”
薛宝钗轻哼一句,手上手绢一挥,帷帽下眉眼欢快道“我都说我不知事儿了啊”
说罢,一阵银铃似的清脆笑声传出。
朔风一吹,将帷帽吹起,正好露出薛宝钗白嫩如鹅蛋的面庞,正笑吟吟看着贾琏,眼中一闪一闪。
琏二哥有心来探望就是极好的,只不过她一个宫中撂牌子的秀女,只先顾着自身周全、预备赐婚就是大事,如何还去想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见着薛宝钗开怀了,贾琏也是笑了笑,再次驻步,不知觉间,他已经回到了黄信所在的酒肆当中。
这下难办了,一边是兄弟义气,一边是兄妹情谊,该先顾着那一边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