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心间融化 木羽愿 3398 字 6个月前

一个家境不如他,却很上进的穷小子。

裴时隐从不否认自己是个刻薄的人,也有着阴暗疯戾的一面。

在他看来,即便傅思漓以后选择的丈夫不一定是他,也绝不该是季言忱。

因为就算再给季言忱几辈子的时间去努力,也不能做到像他一样,给她最好的一切。

既然如此,季言忱就没有资格留在她身边,自然也不配得到她的注意和关心。

裴时隐并没有深入剖析过自己的阴暗,那时,其实只要他细想下去,就能挖掘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他只是不想让傅思漓的眼里出现除了他之外,任何男人的身影。

而那种不甘又愤怒的情绪,叫做嫉妒,可那时候的他并不明白。

如果那样就算作是爱,那他应该沦陷得远比想象中还要早。

他只知道,她送了季言忱一盆花,甚至他都不曾收到过这样的礼物。

后来,终于快要到她成年的那一天,他有好几次都偷偷看见,她在做这枚领带夹,弄得白嫩的指尖伤痕累累。

直到他看到那个精心包装的礼物盒出现在季言忱的手里,他开始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原来她费尽心思,亲手做的第一件饰品,是送给季言忱的。

她改变了心意,喜欢上别人,那他算什么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度过的这些年,她不顾危险地救他,又算什么

她根本不在意,耿耿于怀的只有他自己。

因为她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小骗子,有了季言忱,她就不要他了。

那晚是她的成人礼,裴时隐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会儿的晚宴上,她会不会邀请季言忱做她的舞伴。

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他又能否在这种场合下,依旧保持理智和体面,不让自己做出一些冲动且愚蠢的行为。

他心不在焉,程修却不知道他的想法,反而屡次三番提起傅思漓,询问他们何时订婚,每一句话似乎都在逼他直面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大概是抱着些恼羞成怒的情绪,他说,他只当她是妹妹。

没错,也许他对她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喜欢,只是占有欲作祟,她于他而言,不过是幼时玩伴。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麻痹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也是那天晚上,并不是他先说服了自己,而是她先将他踢出了她的生活,单方面断了所有联系,比他还要果断百倍。

梦境混沌,像是杂糅了二

十几载的光阴,走马灯似的播放,让他回忆起了好多当时都不曾深想过的念头。

一直到了最后一幕,突然又变幻成了那天晚上,她一边哭着一边对他喊,要和他离婚。

他已经被她丢弃过一次,不可以再发生第二次。

仅仅是一纸婚约而已,他困不住她,他只能赌,赌她的心软,赌她心里的天平两端,究竟是不是他更胜一筹。

可梦里的他赌输了。

虚构的画面和现实中的不同,她坚定地要和他离婚。

民政局的门口,他们分道扬镳,她就在他的眼前,和季言忱越走越远。

他想要抬脚去追,可却被一股莫名的屏障阻拦在了原地,让他无法发出声音,脚步无法挪动半分,只能在心里不断嘶吼呐喊。

傅思漓,回来。

别离开他。

可她根本听不到,也看不见他的神情。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那一刻,男人

从睡梦里惊醒,睁眼后看见的是医院病房白花花的天花板。

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胸口因为慌乱而剧烈起伏着,手臂和背后依然是被火烧灼的疼痛感,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

原来只是梦。

幸好只是梦。

空荡安静的病房里,耳边传来程修的声音“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回过神来,裴时隐缓慢侧过眸,先是对上程修关切的视线,而后快速搜寻着病房内。

没有傅思漓的身影。

他开口,声线沙哑,掺杂着一丝少见的慌乱。

“她在哪”

果然,程修早就猜到,他第一句肯定问的是这个。

“小思漓有点事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了。”

程修一抬眼,就看见男人额前晶莹的薄汗,忍不住好奇问“你这是做什么噩梦了,能吓得满头冷汗”

话没说完,就看见裴时隐坐起了身。

“哎,哎,你别起来啊,小心伤口。”

程修无奈,只能快速将病床调成了可以靠坐的角度,一边用体温枪给他测温,一边告诉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听说思漓给贺行宴打了电话,在片场里把尹若熙折腾得不轻,她还亲自回了一趟北城,当着不少人的面把尹若熙打了,扇了一巴掌。”

闻言,男人深邃漆黑的眸中终于激起一丝波澜。

“挺惊讶吧,我听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小思漓还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他比谁都清楚,傅思漓不是主动挑事的性子,反而性格软得很,只有逼急了才会这样。

这也是第一次,她为了他动手打人。

忍耐着心脏处传来的强烈震动,裴时隐闭了闭眼,声线有些虚弱,却依然沉稳。

“拿一片止痛药给我。”

看着裴时隐愈发苍白的唇色,程修就猜到应该是麻醉的药效已经过了,才会疼痛难忍。

他忍不

住叹了口气,只好把提前准备好的药和温水递给男人。

其实如果程修是他,会选择把痛苦的一面展露给傅思漓看,因为这样,她就会更心疼,爱他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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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裴时隐不会这样做,比起用这种方式谋求更多的爱意,他更不愿意看见她因为心疼而落下的眼泪。

所以哪怕之前他因为车祸重伤住院,宁可隐瞒了她半年的时间,也没有让她知晓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