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年龄差距不算大,但辈分摆在那里,傅思漓也不好越了辈份叫她姐姐。
“苏阿姨。”
苏婉的目光落在二人揽在一起的手臂上,眼眸微微闪动了下,脸上依然是得体亲和的笑容。
“你们来了,快进来吧。”
到了饭点,裴仲卿缓缓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了下来,老人上了年纪,不如前几年看起来精神健硕,花白的眉眼里,也没有傅思漓小时候看他时那么威严。
傅思漓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爷爷。”
老爷子摆摆手,语气和善“思漓来了,快坐下,今天特意让佣人做了你爱吃的帝王蟹。”
“谢谢爷爷。”
长桌上仅有他们四人,今天看来只是老爷子临时起意叫他们回家吃饭,家里并没有其他裴家的旁系亲属,傅思漓这才微微放松了些。
只是裴时欢前天去了燕城找朋友,唯一能活跃气氛的人今天不在场。
佣人在一旁有条不紊的布菜,裴仲卿时不时开口问几句,傅思漓从小嘴甜,轻轻松松就把人哄得眉开眼笑。
这时,苏婉的筷子慢了下来,目光在两人间环视一圈,随即不动声色地开口道“思漓,你们当初是因为什么契机才决定结婚的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很突然,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呢。”
突然被苏婉点到重点,傅思漓也不慌不忙。
迎着众人的目光,她弯唇一笑,把准备好的台词流畅说出来“那天是圣诞节,美国机场好多航班都取消了,他抛下工作赶了过来,还特意放了一场烟花,才跟我表白的。他说他这些年一直暗恋我,只是不好意思开口,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饭桌上鸦雀无声。
傅思漓信口开河了半天,说到最后才发现有点离谱。
好像每一件事都不像是裴时隐会做出来的。
四下安静中,她只好偷偷摸摸在桌子下面拽了拽他的衣角,弯起眼睛,笑盈盈地暗示他帮忙找补回来。
“是吧,老公”
后面那个称呼脱口而出时,傅思漓也愣了一下。
糟糕,演过头了。
一旁,裴时隐垂眼睨着她,目光里隐隐浮动着些许暗色。
她的嗓音清甜悦耳,像带着一把小钩子似的,挠得人心痒痒。
他喉结微动,在众人的等待下,最后应了一声。
见他亲口承认了,老爷子顿时打消了怀疑,笑得更高兴了,傅思漓也终于松下一口气,可脸颊升腾而起的热意却莫名有些挥之不去。
而餐桌对面,苏婉眸光微动,唇边笑容不变“真看不出来,时隐这么懂浪漫。”
傅思漓只顾着演戏不露破绽,连唇角上有刚刚的食物残渣都没发觉。
男人看见,拿起一旁的餐巾,给她擦掉唇边沾着的碎屑。
他敛下眸,嗓音低沉“吃饭还那么多话”
感受到他的指腹不经意擦过唇边,傅思漓浑身一僵,仿佛有电流通过全身,大脑空白了一秒,被他擦拭过的地方还在微微发烫。
她强迫自己收敛思绪,心里忍不住腹诽一句。
他怎么演得比她还逼真
在餐桌旁服侍的佣人大多是早些年就在裴家的老人,也算是看着裴时隐长大的,知晓他的性情是多么冷淡倨傲,何时对别人有过这样的举动。
见此情景,大家的眼里都十分意外,不过又不约而同地露出欣慰之色来。
看来两人
的婚姻果真是水到渠成,并非外界传言的商业联姻。
就连管家在一旁伺候着,都忍不住笑着开口“少爷的脾气真是比从前温柔了不少,看来还是成家给人的改变大。”
裴仲卿满意地点头,看着小两口恩恩爱爱的,也颇为欣慰。
“一物降一物,总有人能治住这小子的臭脾气。”
一顿饭下来,傅思漓脸都快笑僵了。
原本以为终于可以走了,谁成想外面竟然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山雨欲来,电视机里发出了临时的台风预警。
苏婉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语调柔柔地开口,适时道“今天也晚了,不如就留下来住吧,夜里开车也危险。”
老爷子一看外面的天气,当即拍板道“你们俩今晚就留下来。”
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傅思漓就只能认命。
晚上,老爷子就把裴时隐叫到了书房。
一边下着棋,裴仲卿问了几句集团有关的公事,他最近病了,前几天裴时隐收购环亚的事情做得雷厉风行,一时间镇压了公司里不少风言风语,让他十分满意。
想起车祸的事,他关心问“伤怎么样了”
裴时隐落下一子,“好多了。”
虽听他这么答,裴仲卿忍不住叮嘱道“过几天再让程修给你看看,别落下什么其他毛病。”
话锋一转,他又问“听说你前几天把顾昌明的小儿子弄到警察局去了”
裴时隐没回答,老爷子又道“大半夜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虽是问句,裴仲卿的语气却也没太斥责,他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也知道是对方先惹的事,于是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算心疼你老婆,下次也注意着分寸。人家拉着老脸来找我求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知道了,爷爷。”
虽听他这么应了,裴仲卿也知道他就是口头上敷衍,心里打定的想法谁也干涉不了。
他叹气,很是无奈“当初是你自己自作主张去傅家提亲,傅家原本没答应把宝贝闺女嫁过来,是你想法设法才把人娶到手了,既然这样,趁我还没还没完全老了,就赶紧让我抱个曾孙。”
见他要走,裴仲卿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叫住他“下个月就到你尹伯伯的忌日了,当年他走的时候,还托我照顾他家人,听说他孙女最近快从意大利回来了,那姑娘个性要强,从来不主动开口求人帮忙,要是开口了,你就帮一下。”
男人脚步未停,推开了书房的门。
“知道了。”
很快,佣人就收拾好了三楼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