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让杜牧有所犹豫，若是没有蝙蝠侠带来的义肢，杜牧可能就上手了。但已经有了义肢，而且孩子们还在逐渐适应的情况下，让杜牧不愿去下这个手。

康纳斯博士的药剂就不一样，即便不破坏已经痊愈的残肢，一样能恢复损伤。

杜牧这次来到漫威，本就算是来寻求帮助。遇到这个世界中双目失明，而他却能治疗的人，自然也愿意付出一点小小的回报。

马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道：“抱歉，但我的眼睛无论找多么好的医生，都说没有痊愈的希望。而且我也没有什么钱，无法回报您，所以请允许我拒绝。”

杜牧看着马特，并没有好意被拒绝而恼怒。

对方说的很明白，医院的医生都说没有任何指望，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而且我也没钱，更不值得骗。

他只是平静的提醒道：“摸摸你身上的伤口。”

马特心里一突，他其实从刚才就感觉到了，但还以为只是镇痛效果。

在对方的提醒中，他连忙伸手摸索之前遭到的各种挫伤和锐器伤口，发现虽然还有些血痂，可毫无疑问，全都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愈合。

简直就是……超能力。

真的是超能力吗？

就像最近城市里最有人气的那个蜘蛛侠一样？

马特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

虽然按道理来说，马特拥有远超常人的感官，即便没有眼睛‘看’的也很清楚。

但……一切都是立体的。

就好像玩游戏，你虽然能够看到所有的建模，可他们却失去了贴图。

马特早就没有奢望过能恢复视力了，他平时对此的表现也并不在意，可当一个机会降临在面前时，马特才发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胸中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可马特依然很冷静，他开口道：“那么，治疗的诊费是……？”

马特发誓，如果面前这个人，这时候忽然蹦出来一句‘以后别管码头的事情’，或者‘不要再调查金并’这个名字，他一定会把自己的棍子塞进对方的嘴里。

然而杜牧只是微笑道：“免费。”

免费？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马特强迫自己向着最坏的情况思考，可另一个声音又在不断的诱惑他。

试试吧……他说了，只要五分钟。

而且对方的超能力有止痛的手段，所以应该不会给自己打麻醉药，自己也不会因此失去反抗手段。

自己干嘛这么抗拒？人家的好意都如此明显了，他就一定要把对方想成一个坏蛋吗？

马特冷眼看着自己脑海中的念头一个接一个，但他总有种隐隐的不安。

这种不安，统称为第六感，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玄学，就是潜意识中，依靠过往的经验，对当前的事物进行直觉层面的判断。

而马特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种仿佛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最后一定会让他以悔恨收场。

但还是那句话……

五分钟而已……

马特想要开口说话，他感觉自己的牙齿相互间摩擦了一下，发出了嘎吱的怪响。

他用力的开口，使出全身力气，轻若蚊蝇道：“那就……麻烦您了。”

说完，马特浑身出了一层冷汗。

因为他面临诱惑，违背了自己的直觉和经验。

这让他心里有些发虚，有些恐慌，但他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便沉默着等待事情的结果。

杜牧点点头，随后看着马特摘掉了自己的面罩。

既然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隐藏也没有意义。

杜牧伸手，用真气抚慰马特的神经，法力渗入其中，轻轻的一划，便将马特的眼球后方的神经全部切断。

马特疼的瞬间攥紧了拳头，但他心中反而踏实了一点。

因为疼痛，正是他最熟悉的东西，让他稍微摆脱了一些摒弃过往经验所带来的如履薄冰感。

杜牧缓缓将马特的眼球摘了下来……主要是马特的眼睛，是因为化学制品而瞎掉的，在杜牧的探查中，这眼睛确实已经失去了所有治疗的可能性。

但……之前被杜牧治疗了眼睛的孩子们，同样早已失去了眼球。

杜牧的治疗，毕竟还是玄学层面的魔法，马特眼中残留的化学成分，只会碍事。

马特感受着空荡荡的眼眶，心中又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不断的骂自己，为什么要冲动，就因为别人几句话，自己就这么任由对方摘掉了自己的眼球，在高楼大厦上进行堪比手术的治疗？

自己一定是疯了！一定是因为太长时间没睡觉，精神出现了幻觉，一定是因为重伤被忽然治愈而产生了严重的依赖症，又或者对方其实使用了超能力对自己进行了蛊惑，甚至自己可能已经昏迷了，这都是梦……

下一刻，温暖和饱满的感觉在眼眶逐渐充盈。

马特浑身僵硬，感受着从视神经中，逐渐传来的模糊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