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稀里糊涂地当上了花童,他和小土豆说:“谢天禄叔叔好不要脸。”
小土豆点头表示认同。
婚礼过后大概十来年,舟舟又和父母去了人间生活,但是啾啾不愿意和他走。
舟舟很为难,他舍不得啾啾也舍不得父母,最后啾啾和他说会去人间看他。
只是他等了很多年,一直没有等到啾啾。
直到他自己跑回灵山看,才知道啾啾早就被一只虎妖咬死了。
那是懂事后,他第一次经历死别。
他很难过,回去哭了很久,而后玄武阿姨带他去忘川给来世的啾啾喊话。
他站在长长的忘川河边,那里没有风声,但是有什么呜呜地在嚎叫,像是哭声,他大喊:“啾啾,来世你还要再做小麻雀,我会认出你的!你要记得,我会去找你的!”
谛听摸了摸他的头,笑:“啾啾说,他知道了。”
很久很久以后,舟舟才知道啾啾来世真的又做了一只麻雀,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在灵山睡了一个长长的觉,错过了那只等他等了七十年的小麻雀。
直到,他被人唤醒。
“你是beta?”漂亮的脸蛋在眼前出现,一根长棍挑起他的下巴,男人问。
刚睡醒的他,不满皱眉:“你才是老鼠。”
那不是一次好的见面,但他记住了那个名字:“你好,司南雀,我对你很感兴趣,不知道这个价钱够不够让你做我的金丝雀?”
“我叫,宿寒止。”
属于他的故事,在此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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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的雪——烛九阴
烛九阴第一次见到白泽,是在昆仑之巅。
大荒很大,很多神兽对彼此都是只听说过没有见过。
总的来说,就是相闻不相识。
他和白泽就是这样。
他知晓白泽全知全能的的名号,可从未见过白泽。
他太懒,不愿意社交,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居所。
补天之役后,他降生在昆仑山,他窝在自己那小山洞里百余年,直到一只优雅端庄的神兽从他洞口路过。
那只神兽,皮毛白的就像雪,在昆仑满天风雪之中,像是雪雕的一般,但额间那几缕吸睛的朱发,却在告诉他人他并非是雪玉雕琢的。
烛九阴鬼迷心窍地就跟了上去,而后他发现那兽毛茸茸的尾巴尖也是好看的朱红。
他一直跟着那兽到了昆仑之巅的山崖边。
那兽在崖边坐下,山崖的风吹动他的雪毛,像是给他披了一层霜雪,让人挪不开眼睛。
小主,
烛九阴鬼使神差地,在他身边也趴下,他扭头看着这兽,而后问:“你就是神兽白泽吗?”
那是他和白泽说的第一句话。
白泽没有回他,甚至没有看向他,只是盯着远处。
“你在看什么?”烛九阴问了个自己都觉得蠢的问题。
“我素来只知道,神兽混沌耳目不敏,不曾想神兽烛九阴也是这样。”白泽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甩动着,无意擦过他的后爪,他扭过头来眼里带了点促狭的笑意。
烛九阴知道他这是在笑自己,不知怎么竟然也生不起气来,反而有些尴尬,他扭过头避开白泽的注视,他说:“我知道你在看雪,只不过弄不明白雪有什么好看的,所以才问的。”
白泽没有回话,只是看向远处的天边,但他的尾巴一甩一甩,总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扫过烛九阴的后爪。
很痒。
于是烛九阴稍稍往旁边挪了挪,他小声嘟囔:“真是搞不懂你们,雪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白花花一片嘛。昆仑之巅一年四季都下雪,我都看腻了。”
“是吗?那你来这里是为了看什么?难道是看我?”白泽扭过头来,他微眯着那双略微狭长的琥珀色眼睛,看起来格外狡黠。
烛九阴一时语塞,他哼了一声,而后不甘示弱地站起身,他道:“你不是全知全能吗?你猜啊。”
“没兴趣。”白泽扭过头去,继续赏雪。
烛九阴又趴回去,他想这兽可真不好相与,但他看了一会儿满天的雪花又忍不住去看这兽了。
他看得无聊了,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白泽还在原处不曾挪动。
“你在这看了多久了?不觉得无聊吗?”烛九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
“你睡了一百三十七年。”白泽答非所问。
烛九阴愣了愣,他没来得及惊讶白泽居然把他看穿了,他那张不受控制的嘴就说话了:“那你不会就这样在这里看了一百三十七年吧?”
“是啊。”白泽扭过头来,他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带着几分调侃:“我要是走了,让不知名的什么妖怪祟气冲撞了我们好眠的烛九阴大人可就不好了。”
烛九阴并不是没有听出白泽的阴阳怪气,只是他更在意那个称呼,于是他说:“你再叫一遍。”
白泽怔了一瞬,似乎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随即他笑了,他起身:“你既然醒了,我也看够了,再会。”
烛九阴连忙跟上,他笑:“这就走了?”
他们俩的相识就这般简单。
没什么跌宕起伏,也不惊心动魄,就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成了相伴看雪的朋友。
烛九阴说着不喜看雪,但是还是陪白泽看了一场又一场的雪,那时他不知道他其实不在看雪。
就像白泽说的,他在看别的。
那时的他,不懂白泽为什么一直要去崖上看雪,也看不懂白泽那有些怅然的神情。
直至,混沌带着遍体鳞伤的凤凰,来到昆仑找白泽。
他陪着白泽救治凤凰。
他们努力了一千多年,可是凤凰还是陨落了,连带着那个傻乎乎守候了一千多年的混沌一起。
白泽为此将自己关了起来。
他忽地懂了白泽为何一直以来,笑都不是真心的,总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全知全能既是白泽为之骄傲的天赋,也是令白泽痛苦的根源。
他守在白泽的石室门口,一个人看了很久的雪。
他其实骗了白泽,他说他从未想知晓过自己的命运,从未想从白泽知道什么,那是假的。
他想过,他曾经有想过问白泽他们两最后落到了什么下场,渐渐分道扬镳从此不相往来?还是在激烈地争吵下决裂?亦或者有个善终?
就像人间的凡人栽树,总希望看到树开花结果一样,他也会想看到这条路的终点。
但是经过凤凰那事,他忽地看开了,其实能相伴着走一路已经足够幸运了。
许多事结果是最不重要的,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眼下真实的一切,才是他想要的,未来的虚妄只是不重要的一场幻梦。
眼下他觉得,一个人看雪还是有些无趣的,怪不得白泽不赶他走。
白泽躲起来的那几百年,又陆陆续续出了许多事,于是他和白泽建立了昆仑之墟。
在补天之役前,他因为懒,一直以为自己不爱与人相交,不爱热闹。
但遇到白泽后,他才知道他喜欢和人聊天,喜欢热闹,喜欢……嗯,喜欢昆仑之墟。
在昆仑之墟那几万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好的坏的都有,但是他和白泽都一一将其摆平了。
唯一让他觉得头疼的只有凤凰和应龙还有混沌的感情问题,起初只是头疼,后来就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甚至影响到了他和白泽。
白泽有在乎的人,那是他自幼相伴的家人;他也有,他在乎应龙,因为那是他弟弟。
于是他几乎是预料到了两个人的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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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迁怒于他,不愿意和他好好说话,于是他便想做完最后一点应做的事,离开昆仑之墟。
他把自己的护心鳞交出去,托白泽去交给凤凰,又半开玩笑说要去请雷自罚。
他没想到白泽会答应。
看来是生气的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