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多数人道听途说的不同,不论人们承认与否,伴随着知识进步、科技发展而到来的信息变革,以一种势不可挡、说一不二的姿态让煤气灯下的侦探形象逐渐被定格为了某种属于上个世纪的陈旧幻想。依旧有雨夜,依旧有谋杀,一桩案件的勘破过程却已然逐渐丧失了其蕴含的惊心动魄与不可捉摸,也就是说,就连这个领域,也不可避俗地上演着如此已经上演过千千万万的剧目新来的对已经存在的说,不过是老掉牙的一套收拾您过时的包袱,就此滚蛋吧

在演绎和推测还有尚能发挥余热的今天,永远在身体力行地践行“喜新厌旧”这一信念的时代目不斜视地保持了前端理念。录音、录像、指纹、血液检测,不过,现代刑侦手段比大家想象中的更无聊,大多数时候,警察们不是在没完没了地调查监控,就是在哪个他人都在酒吧狂欢的日子蹲点,一个个疑点就这样被穷举而出,最后串联到一起。一份苦差事,聪明人自己会想办法用这身制服捞点好处,不过,世界上总得有傻蛋吧也就是那种口口声声追求正义的家伙们。

犯罪手段在更新,刑侦方式在更新,法律也在会议中被换了一次又一次,只是,人性不变,所以一百年前的杀人案会在一百年后被复刻,没完没了只因这是就连最年幼的孩子和最年迈的老人都知道的秘密,一切惊慌、过错、贪念、掩盖和对恐惧的最佳弥补,最终都只会通向同一条经久不衰的道路即谋杀。

哪怕是基于上述种种理由,我们也该从中嗅出一个潜藏在字里行间的隐性规则世界上不缺谋杀案,但是也不缺已知的凶手,甚至有时候,也根本不缺罪证。想想看吧,这已经不是狄更斯笔下的扑朔迷离的时代与国家了,除非自讨苦吃去纠结一些前朝旧事,不然哪来那么多需要想象力的悬案这又不是侦探小说

“最棘手的不是找不到凶手,也不是完美犯罪哦,虽然我不相信有什么完美犯罪。而是,你确定了凶手,收集到了罪证,有法律支持,却依旧无法给真凶定罪。”

提姆喝了一口杯子中的药,他就当这是咖啡了,反正一样苦涩“我很遗憾。即使是韦恩,大概到了最后,也只能做到让安吉莉亚下狱,奥斯蒙德们很狡猾,以他们的做法,无非是推一位替罪羊出来。”

这些老牌家族豢养了不少一心钻司法空子的讼棍,提姆就是才清楚这个了,有时候一到涉及这一类的案子,才会有那种不下于听到阿卡姆暴动的头痛感。

“我先把话说在前头”提姆捏了捏杯子的把手,他还挺喜欢布莱雷利房间里能半躺下的藤椅,加上鲜花的淡淡香气,这些致使他有一瞬间想,我是不是应该换个时机和他说这个我或许应该和他道个晚安然后去睡觉什么的。不过,提姆已经把宁静留在了炉火噼啪的客厅,早痛不如晚痛。

布莱雷利没有说话。

提姆很坦诚,或者说他对付别人一向是叠加了七八百个心眼子,对付他就老爱打坦诚这张牌,这让布莱雷利有点难受他难受到开始怀

念他们初见时的争锋相对了。提姆淡蓝色的眼睛不时闪烁,他端着杯子,喝他那永远喝不完的药,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爱喝还是故意拖延时间。

说是吃人嘴短也好,说是他还勉强能看得上这帮兄弟也罢,好在提姆的态度还算和缓他不想试探什么,因为世界上能经得起试探的东西太少,提姆说,你有得选,我不会阻拦。

但这毕竟有点触及一些核心的原则云云。如果说,此前种种都是在求同,那么也是该亮出有争端的部分了,省得日后不好相见。

这个家已经有太多前车之鉴,提姆觉得,与其等布鲁斯再交一份奇怪的因为各种造化弄人而让他分数在同僚中算垫底的答卷,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们已经不是孩子了,没必要太小心翼翼。

介于布莱雷利一开始找的是大红,目标也相当清晰,提姆是做好他大概会选择大红那条路子的准备了,不过说不准呢

布莱雷利“唔”了一声。

“先把安吉莉亚那边解决掉。”他慢吞吞地说,属于布鲁斯的低沉声音让他显得更从容,他弯下脊背,摆出一个思索的姿势“奥斯蒙德嘛他们家是不是有点什么商业对手”

“什么”提姆呢喃般道,随后他立马反应过来了布莱雷利想做什么“你是想利用”

“狗咬狗,也不罕见吧”布莱雷利说“安吉莉亚只是敲门砖,她手头也有些好东西不是吗”